陆淮安按捺着怒火,毫无血色的唇翕动,一个字一个字道,“寻人。”
“这么晚了,我们国公爷都已经歇下了。”管家狐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将.军不如明日再过来?”
陆淮安没有理会他,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扈九才带人将衣衫不整的庞持玉带了过来。
管家见状,震惊的睁圆了眼睛,他看着自家郡主,哆哆嗦嗦的道,“将.军,你、你这是……”
“十二个时辰内,我要见到裴既白,否则庞国公府就等着给庞持玉收尸罢。”话落,他掸了掸袖子,准备离开,后面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此庞国公夫人凌厉的声音破空而来,“慢着,未经我的同意,谁敢带走我家玉儿。”
陆淮安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锋利而嗜血的扫了庞国公夫人一眼,讥诮道,“若是夫人放在令千金身边的人一开始就现身,我的人未必能擒住她,可现在夫人已经失尽了先机。”
他话落,厌恶的看了庞持玉一眼,捏开她的下巴,弹了颗药丸到她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庞持玉苍白了脸,不住的咳嗽。
庞国公夫人看着掌上明珠这般模样心疼极了,她投鼠忌器的望着陆淮安,压抑着怒气,“你给玉儿吃的什么?”
陆淮安身子微微前倾,“毒、药。”
“你……”庞国公夫人气的煞白了脸,眼珠子通红,恨不得生啖了陆淮安。
陆淮安压抑着情绪,眼里闪着幽冷的光再次道,“十二个时辰,我要裴既白的下落,不然的话,她……”他扫了庞持玉一眼,“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死无全尸。”
庞国公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浑身都在颤抖,切齿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
陆淮安却没有理会她,他直接带人离开,庞国公夫人眼中淬火,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唤人将女儿抢下来,可又怕伤到她。
就在她百般为难时,庞国公才姗姗来迟,他在主位坐下,慢慢的饮了杯茶,听完管家的禀报后,他不悦的看向鲁氏,“陆淮安要的是他学生,你将他学生还给他不就是了。”
庞国公夫人一听这话,直接炸了,赤红着双眼瞪向他,“我哪里知道她在哪里,陆淮安将她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我的人折损了多少个都没碰到她一片衣角!”
庞国公听她这般说,有些意外,“真不是你做的?”
庞国公夫人有口难辨,恨恨地举了手对天发誓,“若是我做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庞国公这才肯信了她,“为今之计,只能帮他找人了,左右上京就这么大,那裴既白又是当朝官员,在御前也留了名的,我这就进宫请旨封城。”
“为了我可怜的玉儿,也只能这样了。”庞国公夫人愤愤不平的咕哝。
庞国公没再理会她,回房去换朝服准备进宫,等他换了衣服再过来,发现鲁氏还在厅堂时,皱眉默了片刻,开口提醒她道,“你也别在这里坐着,去求求庆阳郡主和陆世子,说不定还有另一线生机。”
庞国公夫人闻言,眸光亮了一下,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直接让人准备马车,连夜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庆阳郡主被静孺姑姑叫醒后,得知庞国公夫人有要事相求,态度倒是温和,披了件衣裳倚在迎枕上吩咐道,“请庞国公夫人进来罢。”
静孺退了出去,不消片刻庞国公夫人就从外入内,只见她眼睛红肿,神色憔悴,斑白的发髻上只用了一根墨玉簪固定,霎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庆阳郡主不由坐起身来,关心的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才几日不见,竟成了这副模样?”
庞国公夫人踉跄着走到床边,脱力的跪在绒毯上,冲着庆阳郡主泣涕皆下哀声道,“求郡主救救我的玉儿、救救我,郡主大德,凤沅此生都不敢相忘。”
鲁凤沅正是庞国公夫人的闺名。
庆阳郡主紧紧的皱了眉,一面吩咐人将庞国公夫人搀扶起来,一面道,“好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与我说明,我如何应你所求。”
庞国公夫人闻言,紧紧的握着庆阳郡主的手,将陆淮安方才在庞国公府的行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素来知道,这露水姻缘最是勾男人的心,可我万万没想到,淮安竟也会受不得诱惑,非但以自己的身份给她谋了正六品的官位,如今为了她,更不惜空xue来风拿玉儿的性命相胁……我苦命的玉儿啊……”
庆阳郡主听完后,直接铁青了脸,胸膛阵阵起伏着,片刻后拊掌大骂了一声荒唐,抬头厉声吩咐静孺,“让这逆子滚回来见我!我道他怎么一直都不肯成婚,连庞郡主这般天仙似的女儿家都看不上,原是被外面的狐媚子连心都勾去了。”
静孺应了声是,准备吩咐人去琼苑请陆淮安回来,她转身之际,庆阳郡主又叫住了她,冷冷道,“这逆子如今翅膀是硬了,旁人我怕是叫不动,你亲自去请他,他若肯回来最好,若是不肯你便告诉他,我不介意亲自去一趟琼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