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庞国公夫人和庞持玉都明白,此事已经木已成舟,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庞国公亲自送了张公公出门,庞国公夫人则撑着病体将庞持玉扶了起来,痛心道,“玉儿,母亲着实尽力了,你莫怪母亲。”
庞持玉看着面前憔悴不已的母亲,神情疏冷的摇了摇头,“我不会怪母亲的,事已至此,只有向前看。听说浑邪王乃是西域王庭实质上的王,他若肯为女儿所用,并不比嫁给京中那些勋贵子弟差。”
庞国公夫人何尝不知女儿是在安慰她,她又欣慰又心痛,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道,“母亲会为你多备些嫁妆的,绝不会委屈了你。”
庞持玉没说什么,她从不是认命的人!
澜苑,扈九将皇上封庞威为五城兵马司副使的事情提了一遍,陆淮安冰凉的眼底浮起一抹嘲讽,他这位舅舅倒是会见缝插针的为萧廷增添助力。
中宫和太子,着实可惜了。
三日后,就是浑邪王和庞持玉的大婚之日。
当日早上,陆淮安才让人将萧褃放出来,萧褃得知庞持玉和浑邪王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怄的双眼通红,他紧紧握着拳头,目眦欲裂道,“陆淮安,你毁我姻缘,我也要你痛苦一世!”
他在密室中被困了几日,已经瘦的脱相,又自觉无颜面对庞持玉,干脆连进宫观礼都不曾,浑浑噩噩的醉起酒来。
七日后,浑邪王带着庞郡主正式启程,庞威统领送亲军队,将二人一直送到玉门关外。
万寿节过完,也到了陆淮安启程前往西北的日子,皇上亲自为他摆了践行酒,又单独与他密谈许久。
傍晚陆淮安回府时,正碰上一个素衣女子被几个壮汉追打,他一眼望过去,扈九立刻上前将人救下。
“姑娘……”扈九在看到女子的面容时,半天说不出话来。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女子福了下身柔柔弱弱的向扈九道谢,然后侧脸看向马上神情冷肃的陆淮安。
陆淮安在看到女子正脸的时候也僵住了,无他,面前的女子几乎和裴卿卿长的一模一样。
“敢问恩人尊讳?”女子眼底带泪,身形单薄的向陆淮安行了一礼,迎风问道。
陆淮安盯着她沉yin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乃大庆正二品奉国将.军陆淮安。”
“陆将.军。”女子婉转的唤了一声,“小女子斐清,乃开封人士,爹娘在世时也曾读过几年书,奈何爹娘一殁,家中叔叔就打上了小女子的主意,他将小女子卖给了去开封踅摸姑娘的万花楼管事。今夜进京后,小女子拼着一死才才管事手里逃了出来,如今小女子已经走投无路,还请陆将.军收下小女子,哪怕做个洒扫的婢女也好。”
“嗯。”陆淮安听她说了这么多,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扈九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但最后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裴姑娘已经故去了,斐清姑娘留下来,说不定能宽慰将.军些许。
三人一行回了澜院,陆淮安吩咐素渠伺候斐清梳洗,自己则是去了书房,扈九亦步亦趋的打算跟上,陆淮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找机会将明日我要前往西北的消息露给斐清,若她提出要一同前往,便答应她。”
扈九闻言,当即道,“属下明白。”
斐清沐浴完出来后,和裴卿卿更像了几分,扈九不觉有些头皮发麻,看着她同样清透的眼睛问道,“姑娘可有孪生姐妹?”
斐清摇了摇头,“并无,扈九大哥怎么会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以前见过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
斐清笑笑,“不知那位姑娘现在在何处,我还真想见见她。”
“她已经不在了。”扈九摇头道,接着不等斐清开口,他又摆手说,“不提她了,我们将.军明日就要前往西北,不知姑娘你是想留在京都,还是一起前往西北。”
斐清听扈九这般问,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婉声道,“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想跟在他身边服侍。”
“那你明日便跟我们一起走吧。”
斐清脸上浮起一抹犹疑,“这事,不用跟将.军说一声吗?”
扈九笑道,“不必,将.军脑中想的全是行军布阵的正事,安排随从这种事我可以全权做主。”
“那就谢过扈九大哥了。”
扈九又跟斐清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次日,天亮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澜苑,策马前往西北。
一开始,斐清单独骑一匹马,还能跟得上,但很快她就尝到了长途跋涉的痛苦,大腿内侧被磨得火辣辣的疼,骑在马上难受不已,下了马后更是连路都走不得。
扈九发现她的不对劲,将这事报给了陆淮安,陆淮安听罢,沉yin了片刻,道,“以后她跟你一匹马。”
扈九愣住了,“将将将将.军,您确定?”他看着陆淮安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淮安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