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些意外,又觉得不算坏事,至少说明了徐墨怀不再排斥这些,也许他的心结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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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村涨过几次水,苏燕家在河边,小时候险些被冲走,阿娘便教会了她凫水。
在被冰冷的湖水吞没的那一刻,苏燕冷得倒吸一口气,可她却觉得无比兴奋。
尽管体温在不断流失,苏燕仍卖力地朝着岸边不显眼的位置游过去。等她全身shi透地站上岸后,四肢都快酸软了,牙齿也在打颤。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几乎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街上的巡防多了很多,苏燕不熟悉长安的路,为此不得不寻了个借口,将头上珠花拔下一支给了过路的妇人,谎称自己是从家逃出来找情郎见面,请她帮忙带个路。
妇人拿了价值不菲的珠花,立刻就欢喜地答应了,边走还边安慰她,说道:“娘子真是胆子大,这是踩进湖里了不成,弄得一身shi,小心回去惹了风寒……”
苏燕胡编了几乎糊弄过去,等到了地方便交代着说:“此时还请不要说出去。”
妇人摆摆手:“小娘子要名节的,我可不敢乱说。”
她放下心来,在昏暗巷中敲了敲院门,很快门就开了。
月光下露出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他面色苍白,神情中带着惊惶,看到是苏燕以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苏燕想说的话被堵在嗓子眼,她眼眶热得厉害,只是眨了下眼,泪水便止不住地滚落。
“周胥,我对不住你,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周胥从前一只手端放身前,一副极儒雅的做派,如今两只手都垂在长长的袖子下,再也不敢让人看见。
即便他一个字不说,苏燕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可片刻后,他还是缓缓地点了头,几个字如同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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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无法勘合公验,出不了长安的城门。她将发髻上的金钗珠花取下一部分,交给了今夜出城的胡商。胡商与同伴时常来长安交易,以为她是与情郎私奔的小娘子,便爽快地将他们二人藏进了装着绸缎的货箱中。
城门口的看护也见惯了胡商,没有多问便放了行,一直走出五里地,苏燕才敢从中钻出来。
她看了眼头顶的月亮,又朝着长安的方向看过去,紧吊着的一颗心忽然就落了地。
这是她曾经做梦都想来的地方,此后只会成为一个远去的噩梦。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苏燕从摇摇晃晃的箱子上苏醒。
一般商队为了在不被截货,都会雇佣许多身强力壮的人来护送,赶路的百姓们便热衷于跟着商队,以免遇到山匪无力自保,商队的人也都不介意这些随行的人。苏燕昨夜就是在靠在他们的货箱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边的周胥早早便醒了过来,正望着远处发呆。
苏燕这才听到了些极小声的议论,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偷偷打量他们。
“燕娘,你听见了吗?”周胥依旧望着远处,眼中一片漠然。“那些人在说,你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娘子,为何要自讨苦吃,与我这断了双手的人私奔。”
第28章
苏燕答应这场婚事的时候,是真的以为周胥真心喜欢她,想要跟她好好过日子。即便她曾满心都是徐墨怀,也还是在周胥的关照下对他生出了情意。因此在得知他目的不纯后,也并非半点难过都没有。只是当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她没有那么多心思为此伤怀。只是偶尔深夜想起这些,也会难免情绪低落。
纵使她知道周胥不好,也无法不对他断手之事心生愧疚。
若不是她自作多情给徐墨怀写信,执意去长安确认他是否平安,就不会让周胥和她遭遇这种灾祸。
周胥说完话以后,苏燕低垂着头,指甲陷入掌心,似乎这疼痛能让她好受一点。
“是我牵连你,若是往后你愿意,我便一直照料你。”
周胥发出一声极轻的笑,然而比起笑又更像是一声叹息,Yin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苏燕以为他依旧在怨恨她,便又小声地安慰了几句。
周胥一言不发地听着,终于在她说到日后还很长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经过一整夜,苏燕身上的shi衣物已经只剩下chao气了,早晨太阳才未出来,仍觉得有些冷。发髻上的金钗步摇都被她取下包好,一支便能卖出几十两,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好几年了。
商队的人知道苏燕交了钱财,也不吝于让他们坐在货箱边省个脚力。
一直到晌午时分,苏燕已经离长安很远了。
她心中的忐忑不安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无论这是怎样的一场梦,这个梦都要离她远去了。
等两人有些饿了,苏燕去和胡商换了干饼和水,喂给周胥吃过后自己才吃。
在她后方的胡商调侃了周胥两句,周胥面无表情,苏燕却气得要发火,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