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她终于想到一个方法，便索性将书扔进他手里。
江启年走到床边，拈起空调被的一角，便抬脚躺了进去。江示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声不响地给他挪出一点位置。
从这张嘴里，她更想听到一些……最简单又最能让她兴奋不已的声音。
江示舟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后就准备把视线转回去。不料这时江启年又说话了：
书借回来之后，江启年才渐渐觉得不妙——他怎么会知道，江示舟确实是不怎么打游戏了，闲着没事就只是捧着书看，压根懒得用正眼瞧他。手里的书换了一本又一本，搭理他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这个天气，两个人黏在一起真的会很热。
江示舟抬头瞟他，摇了摇头：“不了，我感觉我腿快废掉了……”
“咦，这腿不是还挺好的？”
床头柜上还有堆着一摞书，形形色色的书脊上有着同一个特点，即粘贴着相同格式的蓝白标签，书的内页里都贴着有“S城大学图书馆”字样的条形码。
听她抱怨高二都在忙学业水平考试，陆显川没时间打球，她又不乐意主动找不熟的人打。江启年便随口提出周末可以陪她打球，不想江示舟居然也一口答应了。在她看来，反正周末都是要去S大的，打球总比被逼着一直练项目好。
“行，我眼睛也看累了，你给我念吧。”
“空调都只用开一台。”
“你在看什么？”
经过了忙碌的一学期，江示舟觉得暑假正是读些闲书的好时机。江启年见她居然不想着打游戏而是想去看书，自然是喜出望外，当然愿意不遗余力地支持她。而家附近藏书最多的就是S大的图书馆，她想看的书恰好都有，反正作为学生的江启年也有权免费借阅，不嫖白不嫖。
在她身边躺好后，江启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缩起身子，有意无意地往她腿上蹭了蹭。见江示舟没什么反应，依旧低头浏览着书页上的文字，他又忍不住开口，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我想和你一起看。”
“你傻逼吧江启年？”
江启年本身不热衷打球，球技也就是够用的水平，和她打起来反而更加势均力敌。面对哥哥兼男朋友，也不用担忧肢体接触的程度，想怎么撞就怎么撞，想碰哪里就碰哪里，有时候打累了想耍赖甚至可以直接抱上去。
空调的凉风、江启年的体温和他絮絮不休的念书声，令她感到舒适和困倦。她抬眼瞥他，只见他神情专注，薄唇翕动不止，喉结随之上下滚动着。江示舟忽然间觉得书的内容索然无味，每段清晰的字句进入她耳中，只溶解为一个个无意义的音素。
当然这种情况最近是越来越少了，因为——
“……那是一种别具一格的野性的美，她那张脸，初见之际使你感到惊讶，继而就永远难忘了。尤其是她的眼神，既妩媚又凶狠，我从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的眼神。
还没说完，他便果不其然地挨了一脚。
于是江启年拖长声音：“哇哦，江示舟不行了——”
这些书都是江示舟列出来让江启年借回来的，江示舟手里的那本也不例外。
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变成调情。
“感觉怎么样，还能跑吗？”他问。
她虽然觉得不耐烦，可这书毕竟是他借来的，也不可能真给他甩脸色摆架子。见他的神情颇为认真，江示舟便不觉开始苦恼：这么小的一本书，该怎么才能让两个人一起看啊。
江启年见她抬了头，便接着说道：
“……”
当江启年进来时，房间里已经充斥了凉爽的冷气，江示舟则正倚靠在床头，撑着脑袋，手里翻着一本书。
“热死了，你滚远点啊——”
江启年翻到她夹起的那一页，而江示舟则挪了挪身体，一声不吭地趴在了他的腿上。页码停在故事开始不久的地方，显然她也是刚开始读。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前面的内容后，江启年便听话地照着书页念了起来。
她随手把书凑到他面前，给他展示了两下书的封面。是一本法国小说。
回到家后，江示舟先进浴室洗完了澡，然后便进了江启年房间。
“……”
江示舟终于直起身子，皱着眉盯了他许久。
被闷在严密针织布料下的膝盖总算得以重见天日，浸满汗水直至发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下，刹那的舒爽让江示舟忍不住喟叹了一声。江启年把卸下来的护膝叠起，扔进腰包里。
“真的不行了？”
“……真的。”
“仔细想想，我们俩能像现在这样，真好。”
“……对于她那个种族的人来说，人身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少坐一天牢，他们宁可把整座城市都烧得一干二净。嗯……？”
江示舟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眉毛耸了两下，似乎是在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