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充道:“钟老爷只见过我两次,我又是个下人,带个覆面,他认不出我。”
“你?”钟姚偏头看她一眼,“你去能做什么?”
你那胆子还不如袁嫂子呢。
她本来是准备让沈氏母女陪着袁嫂子去。
“去帮忙镇场子。”闫清坐的笔直。
钟姚不禁看了眼斯文秀气的闫清,又看了眼头已经快垂到地上的袁嫂子。
“……哇哦。”
这场子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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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午时过。
袁嫂子基本上是被钟姚生拉硬拽出铺子,再塞进马车的。尽管钟姚特地带她去置办了一身贵妇人的行头也没能给她增加半分气质和信心。
她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与怯懦,倒衬的衣服像是偷来的,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马车很快便到城北翠梧轩门口,钟姚为二人打气:“到了,进去吧,别紧张,我就在车上等你们。”
袁嫂子撑着门框很不想下车:“等等,等等,让我缓缓。”
马车一路从城北的街道走过,两旁全是有钱人家的林园豪宅,这地方是她这种普通百姓从没来过的,她从窗帘飘起的间隙中看到外面的垂花门琉璃瓦掠过,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
钟姚宽慰:“放心进去,你们是拿着请柬从正门进去的,他们又不敢把你们如何,照着我教的说就是了,再说我爹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吧?
她又转头看闫清:“你确定要跟去吗?那群老东西估计不会说什么好话,你胆子这么小……要不还是换沈嫂子她们去吧。”
闫清看了看同样没轻松多少的沈氏母女,摸出白纱覆面系在脸上:“我去。”
没等钟姚说话便率先推门下了车。
袁嫂子见闫清都下去了,也不好再耽搁,深深呼吸了两口气,也撑着脖子下了车。
她又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行到旁边专门停放的树荫下后,才转身和闫清一起走到翠梧轩门口,将赤红底烫金文的请柬递给接待的小厮。
小厮看过请柬后态度很恭敬,领着她二人往里走。
进了门,袁嫂子才发现,这翠梧轩并不是如她理解的普通的酒楼,而是一座Jing美的园林。
一路从青石路上走过,两旁仙葩美卉茂盛,草木蓊蔚洇润,那些葱郁苍翠的树丛后隐约露出色彩明丽的琼楼金顶,许多的亭台错落,游廊碧水间成群的鲜肥锦鲤翩游其中,假山喷泉缓缓流淌,含烟惹雾,宛如仙境。
她从没见过这种景色,如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一般左顾右盼,越看心里又越没有底,刚下车时挺起背脊撑起的一口气都给看的泄了出去,不知不觉又垮下了肩。
袁嫂子微微偏头,小声问:“闫清,你紧张吗?”
闫清平静道:“嗯,很紧张。”
袁嫂子:“……”
你这声音和表现可一点没看出来哪里紧张了呢。
两人随小厮走过连廊穿过三重月门,曲径通幽处,忽闻丝竹管弦之音,再进一道垂花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人工莲湖出现在眼前,湖心砌有一圆形双层舞台,此时中间高台上正有婀娜舞姬翩翩起舞,八名乐师环坐外层,原来乐音之声便是从这里飘出。
小厮将两人带到湖边的水榭凉亭上,此地设有红木圆桌圈藤椅,桌上瓜果糕点一看便知都是上品。
此时水榭上已有人先到了,他们有的三两人聚在一起闲聊,有的坐在水边悠然喂鱼,有的品茶赏舞。
几人见袁嫂子和闫清走进都停下动作看过去,袁嫂子瑟缩一下差点后退,被身后的闫清伸手抵着背。
他们将二人审视了一遍,袁嫂子怯懦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们,只听两三声带着轻蔑的轻笑,然后他们又当两人不存在继续回头做自己的事。
小厮将袁嫂子和闫清带到一张空的桌边坐下,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旁边的紫檀木莲花屏扆前有漂亮的茶师正在泡茶,他们刚坐下便有年轻的美仆端着茶水奉上。
袁嫂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连连道谢,她这番举动又惹得旁边人几声讥笑。
美仆退下后,便再没人理她们。
袁嫂子不知道什么情况,椅子上虽有舒服的靠枕软垫,她却坐如针毡,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更没心情去欣赏对面的舞蹈。
之后陆续有人进来,大家似乎都认识,都会热情的相互招呼问候再攀谈两句,唯独袁嫂子和闫清两人像是误闯进来的陌生人,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后,袁嫂子实在忍不住,局促不安的小声问闫清:“这到底是要干嘛呀?怎么把我们撂在这儿就不管了?”
闫清正淡定的轻撩覆面,一口糕点一口茶的慢慢品,闻言回道:“等人吧,估计还有重要的人没到。嫂子这茶和糕点真不错,你尝尝。”
袁嫂子将装糕点的Jing致瓷盘看了看,没敢动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