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静谧温柔。
树影在微风之中缓缓地晃动,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洁白的月光,倒是显得不那么明亮了,反倒是昏黄的,好似月光夜进入了睡眠当中。
几间小小的茅草屋子,虽有些灰尘,简单打扫一下也能住人。而在这夜色浓厚的时段,却并未有多少人睡下。
一间隐隐散发着药香的屋子,有些破旧窗微微透出里头的昏暗光线,窗外头却猫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人鬼鬼祟祟地扒着墙,像是在偷听。时而皱眉,时而喜笑颜开,她的心情好像在跟着屋子里头的谈话内容而上下起伏。
那人正是苏小云。
她有点怕闻人渝和云淮之吵起来,便偷偷地躲在这里听墙角。令人满意的是,二人还算是和和气气,并没有吵架的意思。
苏小云听着闻人渝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话语也有些感动,她再听了一会儿就渐渐地收了心,觉得天色也晚了,该准备回另一间茅草屋歇息去。
她起身,轻声地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裳和手掌心。下一瞬,她的动作就倏地顿住了。
只因,她看到了一个人。
前方就是她歇息的屋子,屋子墙壁着挺立着一个黑影。所幸今夜的月光还不算太暗,清晰的月光照在那处,她很轻易地就能看出那个人就是阮影。
阮影正背靠着屋子的墙壁,双手松松地抱着胸膛,在额前墨发下的双目似是黑曜石一般深邃,双眼的目光好似就是锁定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那……她刚才的那副丢人的模样是不是都被阮影看见了?
苏小云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即畏手畏脚地朝着阮影走过去。
见她走过来,阮影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隔着一层黑幽幽的夜色看她。
苏小云猜阮影是催她入睡去了,毕竟打前头儿几乎都是他俩睡一屋的。自从非钰整日以狐狸模样出现时,在同屋子里守着苏小云的便成了身形较小的狐狸。
可阮影依旧残留着催她早点休息的习惯,如今应就是来催她了。
苏小云怕被闻人渝和云淮之发觉了自己曾在这里偷听,便故意压低声音对着阮影问道:“阮影你在这等我吗?”
阮影垂眸看着面前的苏小云,说话语气冷冷淡淡,好似不带一丝感情,“夜深了,主人该歇息了。”
说罢,阮影便不再看她,转身替她掀开了茅草屋遮风的帘子。
他这般模样,怎么带着点疏远的意思?
虽说阮影平日便是这般少言少语,可今日儿苏小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非是她惹着阮影了?
奇怪,她今日儿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呀。
苏小云有些好奇,待她抬起眼来,阮影已经替她铺好了床被,正转身准备走呢。
她这个时候怎么能放阮影走?连忙就在阮影往帘子方向走的时候叫住了他,她挤出了笑眯眯的表情,“阮影——”
阮影闻声便停住往外去的脚步,挺拔的身形并未转过来,只是微侧过头,隐约可以看见他那过分沉寂的眼。
他没有应答,似是在等着她的吩咐。
苏小云这时就愈发确定阮影是被她无意中惹着了,她有些愧疚地笑了笑,“你……你是不是生我气啦?”
阮影闻声,沉默了一瞬,随即就转过头去,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没有。”
明明就有!
苏小云几乎绞尽脑汁地想着今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都没发现与平日的地方。唯一的一个不同的便是……
遇到了闻人渝。
苏小云仔细想了想当时在河边发生的事,面颊不自觉地微红起来。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在阮影的后背上转来转去,嘴角都忍不住隐隐地扬起。
她特地走到阮影的耳边才缓缓地冒出了一句话,“还是你……吃醋了?”
也许是苏小云语出惊人,又或许是她说话间喷出的鼻息过于温热,阮影只感觉浑身好似木头一般僵直起来,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像是事情败露似的仓惶往外走去。
苏小云见状,就知道前因后果了。连忙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阻拦住他想跑的脚步。
阮影懂得吃飞醋,她倒是挺开心的,就像是自己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一样欣慰。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她的心里仍是接连冒出好几朵甜蜜的小花。
她忽略掉阮影绷直的身体,拉着他的手臂一晃一晃的,她很想放肆地笑出声来,但当下还是软下语气,柔声道:“都是我的错,阮影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嘿嘿,阮影即使生闷气也很可爱呢。他无论什么样子,她都很喜欢。
而阮影的确是横吃飞醋了,今日他护主心切却因苏小云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支走他。适才阮影在暗中偷偷地看着苏小云的举动,就是怕半路出现的闻人渔在无人时刻对她动手。
一想到闻人渔,他的心里就愈发地闷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