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依旧残缺着悬在了夜空上,墨蓝的颜色已经逐渐转为苍白,显示出没有气力的神情,好似衰弱得不能走路。
在月光照耀下的偌大府邸,似乎也变成了青色一般,散布着一种枯涩暗淡的光。
府邸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藏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各自的心里却在想着不一样的事情。
院子中央的一间屋子里,桌上只点着一根晃晃悠悠的蜡烛,烛光明明灭灭,并不能照耀到多少地方。
屋里的摆设与寻常百姓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观赏的东西更多了,衣橱更宽了,供人歇息的床榻更加地大了。
那床足足大了两三倍,只因躺在上头的人儿身形十分巨大,一圈圈的肥rou横着赘在了榻上,好似一滩油腻的膏物。
他的衣服上满是干涸下来的菜汁和rou沫,满身散发出无数吃食混合在一起的恶心味道。
而这具身子的主人冯老爷却毫无顾忌地进入了熟睡的梦乡,口鼻处还时不时地发出了令人厌恶的鼾声。
一旁的管家看着这般平常的一幕,也不禁擦了擦冷汗,转动着浑浊的眼球,看向立在床边的云淮之,“神医,老爷这是……”
云淮之观察了下冯老爷的症状,知晓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便回复了管家,“无碍,我给冯老爷把把脉,瞧瞧他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
说罢,云淮之就将冯老爷的手从宽敞的袍子里牵了出来。冯老爷的手腕上还沾着不少的菜汤,管家见状连忙上前用手帕擦拭干净汁ye才让云淮之把脉。
几近被肥rou铺满的床,手臂几乎和躯体融合在了一起,的确有些恶心。
旁处的陆瑾易光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移开目光向一侧看去。结果他的视线与躺在桌子上的狐狸碰上了,他顿时感觉更恶心了,连忙看向屋外去。
所幸让阮影陪着苏小云先去一处歇下了,他们也不用看到这一幕。
狐狸倒是懒洋洋地摇着尾巴,眯着一双眼看着床上的动静。
云淮之给冯老爷把脉,手腕处都是软绵绵的白rou,倒是给他多了几层阻碍。
他试了好几番才找准了筋脉的地方,静静地把了将近半炷香时间的脉,才感觉到脉象底下的动静。
半晌,云淮之不禁皱眉起来,冯老爷的脉象十分紊乱,起初一点动静都未有,过了一会儿又似惊雷一般地猛然跳动了起来。
管家一直在觑着云淮之的面色,此时也发觉冯老爷此时的情况不好,他的脸色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静悄悄观察着的狐狸,这时间竟突然开了口,“还不就是妖魔作怪,让我出手试试看。”
管家本就神经紧绷着,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一道未听过的男子嗓音,不禁吓了一大跳。转头寻着声音来处却发现是来自桌子的一只狐狸,那狐狸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好似准备要大显身手了。
管家惊吓之后,便很快地冷静下来。眼前的几人都是有些本事的,这只随行的狐狸也定是有灵力的兽人。
而狐狸口中又说他家老爷是因为妖怪缠身,才变得如此奇怪。
管家顿时就一筹莫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连忙凑向桌上的狐狸,卑躬屈膝道:“高人……求高人出手救救我家老爷吧!”
狐狸听着一声声的“高人”很是受用,白绒绒的尾巴一翘,眼眸流光溢彩,懒懒地说道:“府里平日可有烧香拜佛的习惯?我要一根烧过一小截的香。”
管家哪里明白狐狸要这香儿干什么,只连忙叫唤着下人赶快对着府里的祠堂烧了一截香,又把剩下的大半截香取过来。
香取来的时候已经熄灭了,暗黄色的香顶上有一段乌黑的烧焦痕迹,屋中也隐隐约约地弥漫着一层香的气味。
陆瑾易说到底只是个寻常的兽物,狮类骨子里还有些妖性,不似云淮之和狐狸那样本身就神圣有灵性。
他又是个灵敏的狗鼻子,此时闻到这股带着仙佛一般的香味,鼻子立即就有些痒了。
陆瑾易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不想待在这个满是香味道的屋子,连忙就要走出去,却被狐狸一声拦住,“到哪里去?来帮个忙呀。”
陆瑾易一回头,就见狐狸对着下人手中的那根香一指,可不就是要他拿着?
他微微咬牙,这狐狸整日都以兽身示人,就是懒得动弹。遇着事儿便推着让别人去做,实在懒得要命。
他想了想,还是努力忍着这恼人的气味,从下人手中拿过那根燃了一截的香。下人便立即跑出了屋子,生怕在这多待上一秒钟的时间。
陆瑾易不禁嗤之以鼻,回头盯着桌上的狐狸,不爽地嘟囔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狐狸走到了桌中燃着一根蜡烛的地方,张开嘴朝着橙黄的烛火吹了一口气,只见烛火微微一晃,随即就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
狐狸召了陆瑾易过来,“你该早些习惯这些气味的……来,在这烛火上把香点燃。”
陆瑾易忽然明白了狐狸的意思,在此之前,狐狸便骂过他,说他是一遇到烧香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