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辛苦你了,等下我睡觉的时候记得不要过来打扰我,我先去睡觉了。”话说完,便推门往里头走去,就连那困泪也越发厚重了起来。
“嫂子。”
“嗯,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还有嫂子最近也不要太累到自己才行,需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前一步的赵瑾玉不顾她眼里的震惊,将手上的早点放在一旁后将她给抱进了怀里。
“现在的嫂子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和年糕,若是你倒了,那我和年糕怎么办。”他知道他这话既贪心又自私,可是对比这些,他还想要更自私一点才行。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即便是为了你还有年糕。”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年糕和小叔子要照顾。
可纵然如此,她仍是生不出多大奋斗的心,完全同那随波逐流的浮萍一样。
而她的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更在梦里梦到了年少的回忆。
梦里是清风拂柳枝,吹起水晶珠帘晃动,碧鹦鹉对红蔷薇的炎炎夏日。
她看见穿着一件淡粉色襦裙,头上扎着两个小花苞的自己正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抱在怀里拿着糖葫芦逗玩,年轻的爹爹坐在一旁绣着花样,大理石桌面上摆放着一碟子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
“朝歌的眉眼生得像我,可这五官却是生得像你,假以时日定然会是一个美人胚子。”女人的嗓音很温柔,温柔得总不由令她联想到那三月中刚从枝丫上萌芽的绿柳枝。
“我倒是希望她的相貌能生得普通一点,要是相貌过盛,指不定以后三天两头就去拐骗了其他家的小公子回来。”身着朱青色直襟长袍的何父揉了揉女童的那头细软墨发,继而放下了手中绣到一半的星河璀璨昙花图。
抬眸看向那周身写满了贵气的女人时,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道:“你要走了吗,妻主。”
“对不起。”女人寻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堵塞他,唯有那么冷漠而避重就轻的三个字。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眼眶泛着少许红意的何夫强忍着喉间哽咽,手指攥得那方帕子不成型,并询问着那已经不敢同他直视的女人。
“我会回来的,等我忙完了我就会回来,何况我一个女人怎会抛下你们父女二人。”即便女人再如何发誓和保证着她会回来。
可何朝歌仍是听到了掩于底下的心虚,更察觉到了女人像是想扔包裹一样迫不及待的将他们给扔下的心情。
“等我,你们等我回来找你们,清元。”
“好,无论多久,我们父女二人都会等你回来的,妻主。”纵使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可何父仍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现在的他除了相信后,却是别无选择。
后面的后面,女人一走三年了无音讯。不但使得当地的街坊邻居嚼起了舌根,更有不少地痞流氓和讨不到夫郎的女人们因着何父貌美而打上了他的主意。以至于何朝歌幼时的夜里都是和父亲躲在衣柜后面艰难的熬过一夜,或者是看着一向温柔贤惠的父亲颤抖着将菜刀藏在枕头下。
再过不久,当地发生灾害,父亲便带着尚明几分理的她往南下逃荒而去。
最后更是在岭南安了家,可是父亲并没有一技之长,加上他又不愿改嫁和身边带了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在走投无路中只能进了楼里当那清倌,用着那些挣来的钱勉强糊口。
可楼里的生活同样是讨不了半分好的,况且还是那等卖艺不卖身,年纪又大的清倌。
等梦到了最后的尾声,她也醒了过来,只是眼角处不自觉的淌shi了泪,亦连心口处沉重得都像是压了块巨石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还未等她起身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时,便听见门外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门开的是那过于刺眼的光线争先恐后的涌入,也令她下意识伸手遮住。
等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强度后,也看清了进来的人是谁,随后哑着声道:“子川哥哥,锦绣,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前面听瑾玉说你今天不舒服,便打算停了一天的摊子过来看看你,不过现在看见你没事就放心了。”快步走到床边的刘玉香将手放在她的额间探了下,发现体温和她的相差无几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你若是不舒服便去请个大夫前来看看,要不然我担心这小毛病到时候万一拖成大毛病就糟糕了。”刘玉香说话间,不忘给她倒了一杯水过去。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有些太累了而已,不过倒是麻烦你们还特意赶过来看我了。”何朝歌接过水喝了几口后,原先混沌的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明开来。
“你忘了吗,我们可是朋友,何况我们也只是停一天而已,也正好相当于给我们都放一天假。”刘玉香见她不再喝水后,便伸手将她手里的白瓷绕枝茶碗拿过来,并将拧干了水的shi毛巾递过去。
“先擦下脸,说不定舒服一点。”
“我没忘,只是有些……”
“好了,先别说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