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泪汪汪地站起,朝那人作揖道:“花繁不察,不慎冲撞了大人,还请恕罪。”
那人也没和花繁计较,只是对他微微点头,然后朝花岩作揖道:“在下吴毅,来自忤纪殿。我家大人差我向夫子通传一声,说您这儿的华公子会在忤纪殿逗留几天,请夫子勿要担心。”
花繁的心又沉了下去。他道:“忤纪殿?华yin为什么要去忤纪殿?”
那差役瞟了他一眼,道:“忤纪殿的差事,不便诉于公子。”
花岩有些责备地望了花繁一眼,回揖道:“多谢大人相告。”
那差役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往来路走去。
“喂,等一下——”
花繁伸手抓向对方肩膀,刚开口发问,那差役便神色一凛,转身就是一道擒拿,要将花繁按倒在地。
花繁一惊,闪身往后跃去,避开了差役的攻击。
那差役许是下意识的动作,见状也是一愣,立刻收手。他低下头,抱拳道:“公子,得罪了。”
花繁忙道:“无事,是我唐突了。”
他朝那名差役一揖,道:“花繁是华公子的好友,适才也听说了华家变故……”
他顿了下,道:“我能不能与华公子见个面?”
那差役瞧上去很年轻,想来才就职没多久。他迟疑了一会儿,道:“公子暂且与我一道回去,再容我请示棋判大人。”
当时在望云宫任职的,是「琴棋书画」四判;
而棋判,便是兼职忤纪殿掌讯的文判了。
花繁闻言,连忙点头,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那差役点了点头,径直往前走去。花繁也在示意花岩别担心后,跟上了差役的脚步。
待花繁得到入宫准证、获得棋判的允许进入忤纪殿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那差役将他领进忤纪殿内堂,自己则退出殿外,将门扉轻轻关上。
“华兄?”
花繁迫不及待地往内走了几步,便见里头摆着一把木椅,上边放了厚厚的软毯。
华yin缩在内堂角落,面色苍白,衣裳上满是黑灰、血污。他左手缠了厚厚的绷带,却隐约还有些血水渗出。
见状,花繁脸色大变,直接扑向华yin,道:“华兄,你……你还好吗?”
华yin直勾勾地望着地面,没有答话。他的脸已经被清理过了,上边连一道泪痕都没有。
花繁小心翼翼地在华yin身边坐下,柔声道:“华兄,林兄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花繁原来想着,既然华yin平安,搞不好林漓也没事。可华yin听见他说的话,身躯狠狠地震了一震,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他紧紧地抿着唇,却是不想开口。
花繁见状,只道林漓已经遇害,便在眼神一黯后,道:“华兄,你别难过,林兄他——”
华yin忽然攥紧了手,嘶喊道:“别跟我提他!”
花繁见华yin眼神混乱,浑身打着哆嗦,忙道:“好,不提他,不提他。”
华yin喘着气,慢慢冷静下来。他沉默片刻,忽道:“花繁,你知道……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
花繁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
华yin又不说话了。他用力地咬着牙,似乎在拼命压抑情绪,不让自己展露脆弱的一面。
花繁想起昨夜与卖包老头的对话,便道:“华兄,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些。”
华yin摇了摇头,不语。
不知是否因为寒冷的关系,他浑身打着颤,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可依旧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不肯起身让自己好过一些。花繁试着取了软毯给他,也被对方伸手打掉了。
眼见华yin倔强地缩在原地,花繁想了想,伸手掏出怀中的玉佩,小心地放在对方面前:
“华兄,这玉佩给你。地板太凉,你摸摸它就不冷了。”
他毕竟还年轻,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只能笨拙地释出些善意。
华yin盯着那枚玉佩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松开紧握的手,将玉佩捡起。他攥着玉佩,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花繁也默默地坐在华yin身旁,偶尔伸手拍拍华yin的肩,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在这过程中,他忍不住打了几次喷嚏,却本着与华yin共苦的心思,没使用法术取暖。
他俩坐了好久好久,一直到适才的差役入殿,表示忤纪殿要下衙了,请花繁快些出宫;
花繁这才慢慢地起身,吸了吸鼻子,对华yin道:
“华兄,以后你有需要,便来找我吧,我随时有空。”
华yin瞟了花繁一眼,脸上再也没从前那副高傲的神情了。他点了点头,在花繁离去以后,任由差役将自己拉起,走出忤纪殿。
数日以后,华yin回到蓝严堂,在棋判的资助下继续听学。
然而此时,华林血案一事早已不胫而走。在知道华家没落的情况下,原来积极讨好华yin的学子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