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由这世间所有的恶汇聚而成。
江岁摸着圆溜溜的肚子,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巴,抬头就对上了他黑色的眸子。
她有点不好意思:“韩先生,你好像没吃多少啊。”
韩蒂:“不用叫得那么生份。”
江岁觉得两个人没有熟到叫名字:“那我叫你韩大哥吧。”
韩蒂笑了笑,默认了:“明天想吃什么?”
江岁没说话
韩蒂说:“那我安排了。”
江岁觉得拒绝一个杀人犯是一门学问,她现在还未掌握。
比如当他说“我送你回家”的时候,她不禁打了个激灵,胡乱找了个借口“我还要回趟医院”。
他便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回到了医院之后琢磨了一下,这个借口想得真是优秀,医院是什么地方啊,人多,急救还方便。他总不会在大庭广众把她怎么样,就算怎么样了抢救也方便得很。
而且宋子席还在加班,正好和他一起回家。
——
一连好些日子,韩蒂日日准时在下班时间来医院接江岁,江岁知道躲不开,便只能坦然面对。
这些日子,江岁恶补了国内外的犯罪片,找了历年来变态杀人犯的心理分析来看。
她发现了这些人普遍有一个共性,要么是童年不幸,要么是经历悲惨。
他们杀人,有时候仅仅是因为一个很小的理由,或者是一种执念,甚至是因为喜欢杀人的感觉。
她不知道韩蒂属于哪一种,她不是搞犯罪心理的,实在是没有头绪,她也不想和他对抗,只想求个自保,能脱身比什么都强。
通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韩蒂这个人虽然伪装得温柔和善,但他的眼睛却是幽深晦暗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和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笑得再开心,眼睛都是Yin沉的。
她听人说过,人的心境从眼睛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有的人一眼能看到底,有的人需要时日才能观察出。
但韩蒂给她的感觉,是眼睛后面藏着眼睛。
不知道是他的道行太深,还是她太嫩,竟一种情绪都分辨不出。
也不是一次都没分辨出过,韩蒂要杀她的那个晚上,眼神是不一样的。
那天他的情绪很明显,也很赤裸地表露在了眼睛里,像一只暴怒的野兽,充满杀气,嗜杀如命,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失控的感觉。
可能那才是他卸下伪装后真实的样子吧,人前克制,人后暴怒。
如今在她面前认真切牛排的人,是披上了人皮之后的他。
不过披上了人皮,却好像没掌握人的技能。
韩蒂拿着刀叉,来回调整角度,切出来的牛排却还是奇形怪状的,但他却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研究着怎么切出优雅的形状,像是极有耐心的强迫症人。
江岁发现他的手只适合用锤子斧头这类粗糙的工具,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要不要我帮你?”
韩蒂抬头,迎上她好意的目光,倔强地说:“不用。”
像一个陷在游戏关卡久久过不去的孩子,却又固执的不需要别人帮忙。
她也只好旁观:“我觉得牛排,切一块吃一块比较好,全都切好再吃,好像没了味道。”
韩蒂动作停下,沉思了几秒,像是在认真考虑了她的提议。
但结论却是:“不是都一个味道。”
江岁反问:“一个味道,但两个选择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切完才吃?”
这次韩蒂陷入了更久的沉思,仔细在想她的话。
许久过后,他放下刀叉,不切也不吃,开始打量起江岁。
天色已近黄昏,太阳钻进了薄薄的云层里,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红色的霞光柔和明亮,一缕缕洒在江岁的侧脸,让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蒙上了一种淡淡的橘色,她垂着眼眸,双眼半藏在落满阳光的睫毛之下,显得柔软安静。
她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像个小松鼠似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抬起头,四目相对,她有一丝慌乱,如海面般平静的双眸,像是突然吹起了一阵风,泛起浅浅的涟漪。
她的手一抖,沙拉酱蹭到了唇边,她飞快地舔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
韩蒂的目光停留在她唇边,有没舔干净的沙拉渍。
他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比我的好吃?”
江岁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无语,不过她是个大方的,拿起装着牛排的盘子递给他。
她大方说:“不然你吃我的。”
韩蒂竟真的接了过去,把自己那盘切得七零八碎的递给了她。
江岁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
他吃了一口她的牛排,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江岁心里在想,这就是“别人碗里的饭都是香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吃了一会儿,他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