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们卡里打钱。
母亲几年前也曾打电话,话里话外想见她一面,徐若凝边抽烟边回了句:“没空,忙。”
她确实忙,也有意让自己忙。
孤鸟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让人发现它是孤独的。
徐父把钱往她包里塞,“不要,你给很多钱了,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辛苦,以后就不要给我打钱了。”
徐若凝没管他,等他把钱塞进包里,又把钱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徐以知看着这一幕没说话,他坐在沙发上,剥着瓜子,细长的手剥下瓜子仁,一粒一粒放在纸巾上。
徐若凝曾经欺负过这个弟弟,使唤他给自己剥瓜子,就那么一次,她请他吃完雪糕,他坐在边上,小小的手笨拙地给她剥瓜子。
那天父母不在家,让她去学校接弟弟,他们坐在楼下等。
后妈不允许徐以知吃雪糕,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时常闹肚子,生冷的东西一概不允许他吃。
徐若凝记得,那时候才六岁大的徐以知舔着雪糕,笑着冲她说:“姐,你真好。”
徐若凝却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她不喜欢他,这个从出生就抢走她父亲的人。
如今长大了,看见这一家子人,她的内心也没什么触动,只是有些压抑,她不喜欢看父亲脸上那种愧疚不安的表情,更不喜欢徐以知一副做错事不知所措的样子。
说到底,她就是个外人。
她把钱放下,临走前,把纸巾上的瓜子抓了一把,徐以知诧异地看向她,眼底隐隐有笑。
“走了。”她往外走。
徐父跟出来,“你没事去看看你妈,她……身体不太好,前阵子生了病。”
“她不是有子女么?”徐若凝声音不咸不淡。
徐父轻轻叹了声,“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这场病,病太久了。”
徐若凝回头看他,忽然喊了声,“爸。”
徐父激动地应了声,“哎。”
“你后悔吗?”她问。
徐父明白她问的是自己年轻时,为了钱跟徐母吵架离婚的事儿。
他自然是后悔的。
但是为人父母,自然不敢将心里真实想法告诉孩子,他轻叹一声说:“有什么后不后悔的。”
徐若凝看着他花白的头发,轻轻笑了,她头也不回地下楼,只声音淡淡传来:“你回去吧。”
徐父追了两步,“你不留在家过两天吗?下次什么时候来?你去看你妈吗?宁宁?宁宁?”
徐若凝已经不再回应。
徐父追到楼下,徐若凝已经走远了,她潇洒地坐进出租车里,司机开了车直接就走了。
徐父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到家里,沙发上,徐以知还在剥瓜子,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他默默地把纸巾上的瓜子捏在手心。
这个家太安静了。
徐父时常落寞后悔,哪怕他当初自私一点,多为徐若凝做一些,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他又想起孩子问的那句:“你后悔吗?”
他走进房间,深深叹了口气。
徐若凝嘴上说不去看,到底坐车去了医院。
母亲嫁了个有钱人,只是日子并不好过,因为是二婚,又在外面生过孩子,在家里受尽婆婆的刁难。
财政大权也不归她,只等她生下一双儿女,这才有了张卡,里面是每个月的生活费。
徐若凝十四岁那年,特别想她,曾偷偷跑来看过她,母亲带她去了麦当劳吃东西,又匆匆把她送走,担心被婆婆发现,更担心自己的孩子发现。
巧的是,母亲当时和后妈想法一样,搬家到陌生的城市,结果误打误撞,一个搬到新城,一个搬到新城的市中心,离一小时车程。
徐若凝坐在车上昏昏欲睡,脑子里想起很多小时候的片段,零散的,像无声的黑白电影,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她心如止水地看着窗外,眼皮微微垂着,想从包里拿烟,脑海里无端想起男人那句话,又默默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塞进嘴里。
她进医院已经是傍晚,天已经黑了,她去护士站报了姓名,找到母亲的住院病房,就站在门口看了会。
母亲一个人住单人病房,旁边就一个护工,子女不在,桌上有花篮和水果,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神色恹恹地看着电视。
徐若凝出门买了包瓜子,找了椅子就坐在门口,边磕,边陪着里面的人一起看了场无声的电视剧。
谢屹诚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问她在哪儿。
徐若凝看了眼周围,说:“医院。”
“怎么去医院了?”他问,“哪里不舒服?”
“肚子。”徐若凝把身上的瓜子壳拍了拍,低下来把地上的壳儿捡干净,一并丢进垃圾桶,这才冲电话那头道:“医生说里面长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
徐若凝压低声音说:“就是精子和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