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痛苦之间的共鸣,是夜,秦山月梦见了妈妈。一如往常,那不是什么美梦。在梦和清醒间,秦山月只觉得浑身都疼,胸口仿佛被大山压着,无法呼吸。挣扎了一夜,直到黎明才浅浅眠了一阵子。
连着两夜没休息好,秦山月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一丝血皮薄薄挂着了。
啊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秦山月干脆连床都不下了,咸鱼一样的躺着。
星文思昨夜也没有歇好,但看看仿佛只剩魂儿的秦山月觉得自己可能还稍微好一点,笑道,咱俩到底谁是伤员,谁照顾谁啊?
秦山月只动了动手指,气若游丝,我是有心无力了,你好自为之。
星文思笑了下,想起她昨夜没由来的痛苦,你昨夜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秦山月顿了一下,我好像开新技能了。昨夜我大概是感同身受了你的痛苦。
星文思猛地抬眼看向她。难怪,昨晚她眼中的痛苦能让他如此放下心防,感到一种灵魂的连接。仿佛他不再在这浩瀚宇宙中独身一人
不待他开口,秦山月又补充道,不过目前看来开技能的时间完全随意。在那个时刻突然就啪的接通的那种。顿了一下,不过我平时也经常这样痛。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哪怕理智上已经理解和接受,但只要情绪感受当时没有释放掉,那就会堆积在身体里。现在我不压抑它们了,还敞开门欢迎它们来,它们自然就会出来,完成自己从生到灭的转化。这个过程,我感受到的,大多是身体上的疼痛。这就是我目前的功课。
星文思略略思考就理解了她的说法,自己身体里积压的痛苦么嘴角嘲讽的一勾,那你过去受的苦,也不少呢。
秦山月想起看相时说过他面有苦相,难道这是在记仇?想了想,秦山月决定服软,是的,我过去过的秦山月砸吧砸吧嘴,大概是不怎么好吧。
星文思揶揄道,肯定是很苦了,你昨晚做梦还在叫妈妈呢。你给我说说,梦到哪个小孩子欺负你了,还哭着要找妈妈?
秦山月恍惚了一瞬,不太愉快的梦境回到意识里,心口一阵哀痛,她长出了一口浊气,许久才开口,声线竟是难得的带了一丝Yin郁,昨夜是梦见我妈了。她拿着一件很漂亮的衣服,往我身上缝。针针都穿过皮rou。她说,都是为了我好。穿了好看的衣服,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我疼得狠了,大概是哭求了几句。
星文思听完秦山月短短的几句话,心里很不知滋味。原来昨夜她梦中哭着喊妈妈,并不是想妈妈了。有些后悔自己冒失说出那样的话,星文思偷偷抬眼去看秦山月。只见她平静地躺着,手虚虚放在心口,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中,眼神却十分平和清亮。就好似在哭的只是这具躯体,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可这还是让星文思很不舒服,他趴在床沿,伸手戳了戳秦山月的胳膊,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开你玩笑。
秦山月深吸了口气,嗓音发紧带着点哽咽,为什么不哭,觉得难过了,就哭。哭完了,就放下。不该如此吗?她扭过头,带了点戏谑的笑,还是我哭让你难受了么?那可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星文思刚才的一点歉疚被这话一搅,消散得无影无踪。一个白眼翻过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默了许久,星文思慢慢开口,可有些事情,它虽然痛苦,但却对自己很重要。如果放下了,仿佛自己就不完整了。
星文思感到秦山月的视线,抬起眼对望过去,秦山月眼神平和,不带批判,就和看山涧流水、晴空白云时一样。许久她微微一笑,是了,这一关很难过。没关系,慢慢来。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明白,许就能放下了。
等时候到了,就能放下?星文思垂眸思索着这句话,回忆不可抑制的浮现,妈妈哀求的脸,索轩警惕冷漠的斥责,一股愤恨澎湃的冲刷着胸膛。星文思攥进了拳头,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立刻想要转移注意力,逃避面对这股强烈的感情。但他又想起昨夜秦山月的话,试探性地感受了一下。那感情经年积累如滔天洪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星文思只觉得心跳如雷,胸口发烫,指尖发麻,一股想要将一切撕碎的戾气夹杂着一种拥有撕碎一切能力的虚伪信念相扶相生变得难以抗拒,如同鬼惑。
秦山月感觉到身旁澎湃外泄的气,看见星文思涨红扭曲的脸,知道星文思大概着了心魔,一时间难以自控。这本来是不关她的事的,她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但昨晚灵魂深处的那一缕又轻轻的在勾她。想了想,秦山月叹了口气,开言提示,这情绪在身体里不论如何翻腾,记住,你永远才是最终做决定的人。不论它让你做什么,你都可以拒绝,它只是一股情绪,一种感受,既不是真正的你,也不能真的控制你。
星文思浑噩间听到这句话,醍醐灌顶。是了,这股情绪这样的鼓噪我,让我去宣泄,那是因为它并不能直接控制我的身体,必须要经过我才能达成。星文思反用这股戾气去压制这情绪你想要控制我,我非不让你如愿。
这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