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归感受到身后有人跟上来了,听声音不止一波。她装作不知,继续往外走去。她穿过结界时,趁机侧脸,飞快扫过身后。
风吹树动,绿影幢幢,一切都掩藏在茂密的树丛之后。牧云归收回视线,从容不迫地走向前方。
牧云归和江少辞来过外海很多次,早把这一带的路认熟了。他们避开了魔兽经常出没的地段,特意挑了好走的路,就这样,后面那群人还是跟丢了。
牧云归和江少辞不得不停下,等跟踪的人追上来。江少辞靠在树上,不耐烦地转匕首:“故意给他们留线索都接不住,这也太废了吧。”
牧云归看到后面的树冠动了动,连忙说:“嘘,他们来了,走吧。”
牧云归和江少辞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严峻的演技考验,终于把那群跟踪的人“护送”到目的地。牧云归跪坐在树前,合着手,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什么。过了一会,牧云归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够了吧?”
江少辞这才上前,扶着牧云归,像没有感情的念词机一样,说:“节哀顺变。”
牧云归装作拭泪的样子,抬起袖子,正好挡住两人中间的空隙。牧云归的脸隐在袖子后,立刻对江少辞皱眉:“你演的太敷衍了。”
江少辞的手被牧云归衣摆遮住,他飞快把地图和书册藏在树下,不耐烦说:“他们又听不到,做个嘴型足够了。”
江少辞把东西放好,牧云归就止住擦泪的动作,慢慢放下手。他们两人作势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露出放心的表情,这才原路返回。
等牧云归和江少辞走远后,一群黑衣人立刻从树上跳下,齐刷刷站在林子前。黑衣人看向前方那块有些松动的土,问:“头,是这里吗?”
领头的黑衣人仔细查看周围,草丛被踩出一条路,看得出来时常有人过来,大树下的土枯黄干燥,看起来下面的东西埋了很久,而且经常翻动,所以才寸草不生。
黑衣人挖开那块松土,没过多久看到一个木盒。这个木盒颜色深黑,嗅起来有股腐chao味,像是在地下埋了很久。黑衣人心中大安,再无怀疑,连忙说道:“就是这个,快挖出来。”
黑衣人们拿到木盒后欣喜若狂,他们害怕遇到魔兽,赶紧离开。斑斑树影中,黑衣人像蝗虫一样争先恐后地逃走了,牧云归藏在树上,默默问:“他们会信吗?”
江少辞折了片叶子,轻轻一笑:“等着看就是。”
·
东方汐紧张地坐在正厅,全程不断朝外面张望。南宫彦扶着长袖,不紧不慢倒了盏茶,说:“东方家主,稍安勿躁。这是我新烹的雾里青,家主请用。”
东方汐扫了眼桌上的东西,似嘲非嘲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烹茶。莫非,你就真的不担心?”
南宫彦淡淡一笑,揽袖道:“尽人事,听天命。彦某已经将人力能做的安排到极致,剩下的,就交给上天吧。”
南宫彦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急急忙忙的报信声:“家主,他们回来了!”
东方汐眼睛瞬间睁大,都顾不得这是在南宫家,脱口而出:“快让他们进来!”
南宫彦眼睛也亮了,他没计较东方汐的僭越,展臂振袖,端正坐好。
黑衣人低着头,快步走入正厅。他们一进来就抱拳跪下,道:“参见家主。属下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东方汐几乎坐都坐不住了,忙不迭道:“快把东西拿上来。”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侍卫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图和一本册子,恭恭敬敬放在托盘上。侍女小碎步走到南宫彦和东方汐面前,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将托盘里的东西捧到两人面前。
东方汐按捺不住,都不等侍女跪好就将功法抢到手中。南宫彦眼睛眯了眯,碍于颜面,他忍住没说,而是依然端着从容不迫的儒雅架子,让东方汐先看。
东方汐最先看到封面上的字——《飞天遁地步》,这几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奇异地将霸气和内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东方汐心中大喜,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本功法不容小觑,而且看封面上的排版细节,这本书少说得有六千年。
东方汐心跳加快,她迫不及待翻开功法,入目是行云流水的古体字,遣词造句充满古意。东方汐读得磕磕绊绊,她一目十行,飞快扫过,越到后面脸色越凝重。
东方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没有细看。功法已经拿到了,回家后有的是时间研究。东方汐合上书,南宫彦见状,问:“功法里面讲什么了?”
为什么看东方汐的脸色不太好?
东方汐一脸怪异,她张了张口,实在说不出来,就将功法递给南宫彦:“你自己看吧。”
南宫彦正有此意,他不紧不慢地伸手,正要触碰到功法时,书页上忽然燃起青蓝色的火。东方汐惊叫了一声,手不由放松,功法落到桌子上,一眨眼就被火舌包围。
古书在火焰中很快化为飞灰,黑褐色的灰烬飘散到半空,一眨眼就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