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封琰犹豫要不要主动一点时,夏洛荻先开口了。
“……陛下怎知道我在那处?”
“是兰音师太告知的。”
夏洛荻略一点头:“臣……妾想也是。”
她从见到闻人清钟也在的一刻,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发现形迹,进而很有可能告知给齐王。凭齐王对她恨之入骨的性子,断不会放过他。
府里乱起来,那睚眦找他算账的事就混过去了。
闻人清钟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自己,不管事情闹多大都无所谓。
所以她在找柳氏之前,先知会了兰音师太一声,万一被发现了,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齐王不大可能不讲武德地亲自扣押她。
要是齐王真的不讲武德强行抓她,那她在齐王府的被扣住的事必然会被传扬出去,到时自会有人来救她——最好是刑部或大理寺的人,这样还能借机进来搜证,她也不亏。
只是没想到皇帝亲自来了,就为一个小小的“才人”。
定了定神,夏洛荻道:“还未呈报陛下,案情已有了眉目,今日在齐王府,也搜得一些证据。只是个中细节还欠推敲,不知可否请陛下允许刑部的裴侍郎相助查案?”
封琰:“……朕拨给你的崔惩不好用?”
夏洛荻闭上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崔统领别有公务,恐怕不能日日相陪,还是裴侍郎顶用些。”
什么意思?裴谦那大傻子就能日日相陪了?
一想到最近上朝时裴谦那张乐呵呵的傻脸,封琰又开始肺疼。
不等他说点气话,夏洛荻接着又道:“更何况,妾如今身在宫闱,名义上乃是帝妃,也不方便如今日这般随意出宫,在宫外总要有个熟人协助查案。”
封琰突然失语。
这两个月处得完全没有实感,以至于他差点忘记了,她是作为后妃的身份被召进宫来的。
放在民间的说法,就是她是他唯一的家室。
心里仿佛被沾着蜜的黄蜂尾后针悄然蛰了一下,一瞬间封琰又开始乱想起来——她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我要对她负起责任来吗?
“……陛下不问问我,拿到了什么证据吗?”夏洛荻见他又走神,道,“陛下?”
封琰道:“朕信你,放手去查便是。倒是你……今日没有别的话对朕说吗?”
夏洛荻垂眸道:“妾被陛下所庇护何止今日,无论在公堂之中,或是宫闱之内,有陛下镇得住山河安定,我等才能推行律法,扬天地正气。”
突然挨了一顿猛夸,封琰有些云里雾里,道:“朕不会再有下次让你查案犯险了。”
“啊……”夏洛荻不由得发出失望的声音。
哦,忘记了,这家伙办案有瘾。
封琰又改口道:“不过后宫里是非向来多如牛毛,朕特许你有督导后宫不平事之权,往后宫中若有疑案纠纷,你要负责彻查。”
完了,他又转过头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为了你欺君之罪赎罪。”
夏洛荻的脸色转晴:“必不辱命。”
……
深夜。
高太监打着呵欠来到宣政殿,整理了一下衣冠,提起神来到了殿内。
“陛下,您这是……”
封琰没有睡,像是喝了两斤浓茶似的,脸色很平静,但双眼很亢奋。
他神秘地把高太监叫到近前:“她叫我了吗?”
“谁?”高太监茫然了一下,反应过来,“夏才人?”
封琰点了点头。
高太监按照自己的常识理解了一下,道:“陛下,您若是想开了,让女史去清岙堂召幸便是,哪有等后妃召您的……呃,您就一直等这个等了通宵?”
封琰:“胡言乱语,朕只是在这里批折子而已,几时专程等……等她了?”
高太监:“……”行吧,您开心就好。
从齐王府回宫之后,一整天夏洛荻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窝在清岙堂里除了让高太监代她递一封信给下朝的刑部侍郎裴谦外,就跟遁入空门了似的。
白天高太监去拜访时,甚至还看见夏洛荻在跟清岙堂里的老嬷嬷们下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皇帝和娘娘都不急,太监急什么?
高太监道:“老奴失言,老奴只是心疼陛下这般宵衣旰食熬坏了身子。”
“你觉得朕是闻人清钟、裴谦之流吗?”
当然不是,封琰是战场上得天下,深入北燕腹地手撕敌方大将的怪物,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熬个夜算什么,头发都不会掉两根,根本就没有夏洛荻之辈的烦恼。
“闲话就不多说了,那个……”封琰干咳了一声,道,“之前嬿嫔之流曾在欺负过她,后宫的事我不好插手,让瑕哥去说也显得很怪……能不能提一提她的位分?”
高太监咳嗽了一下,道,“陛下,按老奴的经验,妃位以下,只要陛下想,什么位分都给得起。只是无端升位,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