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许希在无尽的黑暗中,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尖锐的摩擦声,不过断断续续,分不清何时响起何时消失…
无边的黑暗却让她的心像被羽绒裹住一样,轻轻软软的,好像晒过的被子带来的温暖,真好啊,不如停在这里吧…
她不想回到冷得刺骨的现实。
黑暗中,随着她的思维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只是呆站着,却被数十把锋刃,不断反复贯穿着,血从伤口迸出如新开的花朵,躯体被完全割裂,飞溅的肢体皮rou散落在地,那人就颤抖着捡起重新拼回去,拼凑出人的形状,真是面目全非。
她对着破裂的自己,看着她满身骇人的伤口,居然毫无悲伤恐惧的情绪。
明明都碎了,为什么还要拼回去。
她喃喃着,分不清是对谁说的。
站立着血rou模糊的人形,不停地颤抖着,颤颤巍巍地去捡回自己的部分,小心的拼合上,所剩无几的血ye从伤口随意流出,它只能发出几声怪叫般的哭声。
人形的rou块,还能被称为人吗?
身体逐渐由本能掌控…即使意志再怎么坚定,也挡不住身体愈发yIn乱的事实,大滴的泪水夺目而出,她很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意志早就被身体的情欲腐蚀殆尽。
当然不想做性奴!不想被限制自由!不想像器物一样活着!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如断线珠子纷纷滚落,可是为什么呢…身体会不由自主享受,明明是被三个人轮jian,她却想着要更舒服…明明身体很痛,还是希望能更粗暴对待…
许希喉管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尖笑声,她输了,灵魂没有被驯服,rou体却沦陷了。
她笑出眼泪,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真是滑稽又可悲啊…脑子不住的想逃离,身体却迎合的上贴,坚持不下去了,她快被思想上的抵触和rou欲的渴望撕裂了,恐怕最后也是成为丧失一切只留性欲的性奴吧?还有什么希望吗?
她怔怔的走向血rou模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一般,只要它倒下,自己就不必醒来了!她颤抖的抓住它身体上拼合的四分五裂的皮肤,狠心扯去,又是一片嫣红,它不挣扎,只是怨恨地凄厉的哀嚎。
哀嚎穿透许希的五脏六腑,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向上蔓延,许希眼瞳中闪烁着水光,很痛吧…和我一起睡去吧,以后不用再痛了…想到这里,她的动作越发狠厉起来。它似乎明白了许希的想法,任由血光飞溅,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安歇的到来。
突然,另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停手吧。”声音是那么熟悉,许希心头一颤,狂乱的肢体停滞在空中,好像雕塑一般。她鼻头涌上一阵酸楚,是你吗?…她僵硬地转过身,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苍白的少年。
“你!”许希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惊出了声,刹那间泪珠不听落下,完整的话碎成了哽咽:“你的身上…”方离的身躯,也是满身的刀痕,新的旧的,流血的落疤的,方离只是轻轻歪了歪头,笑着:“没关系我和你一样。”
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许希的头,眼神无比的温柔,许希却哭的上不来气:“你!你怎么也弄成这样啊!”
方离不再理会她的哭闹,自顾自走向另一个可怜的人,当方离靠近时,二人身上的伤口都在快速愈合长出新rou来,“我还在呢…别留我一个人…”
方离一步一步蹒跚又坚定的走到另一个伤痕累累的许希身旁,眼神里蕴藏着无尽的柔情,“我们都碎了,但是也能拼完整…”
它破碎的伤口愈合成一条条痕迹,奇怪的血rou生物恢复了原本做为人的窈窕身子,她的眼中水光潋滟,藏着太多太多情绪,却在此刻漏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轻轻抱住了另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
黑暗似乎逐渐淡去,罩上一层层白雾,许希茫然又有些感慨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黑暗逐渐褪去,二人相拥的身影慢慢淡去,最后成了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醒了!”陪护的医生惊叫着。
“为什么…碎了还能拼起来呢…”她痴痴地念叨着。
屋外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希,阿希!”毕铭冲进来,急匆匆直奔许希而来,想抱起她又怕伤了她,只是笨拙的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拼起来…”许希痴念着,还在回想梦里的情景,伤口是如何恢复的,甚至连自己的心口,都像多了什么东西,很充实。
“我不该把你扔在那…差点弄丢你了…”毕铭溺在许希的肩上,生怕她稍纵即逝,这两天他心里像被小草缠住了一样,缠得细细密密直到只剩她的一颦一笑“不会再有下次了。”他愧疚的蹭向许希的脖颈。
“因为你…”原来是因为你…破碎的身体和灵活才能拼合起来,她抽了一口气,胸腔中一阵问你的热流,细细碎碎地回想着和方离经历的一点一滴。
他像阳光,每一次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都有他,现在依旧保有理智,也因他提出的逃跑对策,不然早就放弃了吧…休闲时刻的闲聊,悄悄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