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
……
陈修竹猛然惊醒。
梦中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陈修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将它呼了出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做这个梦了。
昨日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震惊、迷茫,惶恐不安。他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花了很长时间企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玩笑般的梦,他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心事,大概只是因为若尘前几天穿了女装的缘故。
可是今日再次从梦中惊醒,陈修竹心中竟然已经没有了昨日那种荒诞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淡淡的遗憾——再晚一点,若是能再晚一点醒来,或许他已经吻住若尘了。
哪怕是在梦里,哪怕,只能在梦里。
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他怎么能够因为自己兄弟穿了一次女装,而接连做这样荒唐的梦?
——还产生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
天色刚刚破晓,陈修竹闭了闭眼,而后动作利索地翻身下床,穿好昨夜挂在架子上的轻甲——今个儿是陛下南巡的日子,他们府上早以接了圣旨,命他作为随行的武将,贴身保护陛下,为此,陈修竹自然是要早起整顿军队。
之前定好的士兵都早饭后集合在了指定的位置,纪律严谨、排列有序,陈修竹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一队人就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走去,最后在宫门口停下,安静地等待皇帝出宫。
让陈修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等太久——或者说,他们才刚到宫门口没多久,一辆马车就从宫里驶了出来。
“臣,忠武将军陈修竹,拜见陛下。”
陈修竹翻身下马,跪地抱拳,其余的士兵也纷纷跪地抱拳。
“臣,拜见陛下!”
“众卿平身。”
透过马车上那层帘幕的声音微微有些失真,还未等陈修竹思考’这个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另几辆马车也从不同的方向行驶到他们面前,很显然,户部尚书(和粮食银两)也来了。
一番行礼之后,略显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传出。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是,陛下!”
整齐划一的回答气势如虹,陈修竹重新骑上马,来到靳尘的马车西侧,跟着马车的速度一起前进。
[陛下的声音,实在是有些耳熟。]
陈修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却又无法准确判断出写声音到底和谁的相像,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靳尘这一支队伍为了尽快到达南方,放弃了平稳好走的大路,改为穿行于几乎仅限一辆马车通过的小路之间,但这样。也就意味着路上会有更多的危险——无论是为害一方的山贼,还是凹凸不平的地面。
选择走小路,同样意味着风餐露宿,毕竟在小路上可不会有客栈和酒楼。
陈修竹一开始担心从未遭过罪的帝王会不习惯,却不想对方整整三天都好好得待在马车里,手下的士兵送去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反而是户部尚书先受不住,下马车透气的时候面色苍白到不行。
高平也对此十分惊奇。
帝王的马车内里足够大,若是挤一挤,甚至可以装得下二十来人,在靳尘的邀请下,高平和他坐的是同一辆马车,小李子也坐在里面伺候。
这一路上的条件对高平来讲可以算得上是奢华,但他怎么说也在皇宫住过一日,帝王平素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享受的是怎样的服务,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高平原本也和陈修竹一样担心靳尘会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但这三天下来,他却意外地发现靳尘个小李子两人都对此适应良好,特别是高平在听说那位户部尚书已经面色如纸的时候,他就更是大为不解。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高频简直就要把’我有一个问题,好奇得我抓心挠肺但不敢问出口‘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靳尘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陛下看出来啦。”
被靳尘看穿心思,高平傻笑着抓了抓头发,却并不觉得奇怪——靳尘在他眼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无所不能了,哪怕靳尘告诉他自己会呼风唤雨,高平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草民就是觉得惊奇,陛下这般娇贵之人,原来也可以在这样的条件下一句话都不抱怨。”
“瞧你这话说的。”
小李子一边给靳尘倒了杯水,一边不满地瞪了高平一眼。
“陛下纵使在宫中也从未骄奢过,怎么受不得这样的环境了?”
他还算有分寸,只是怼了高平一句,其余的没有再多说,靳尘却不是很在乎这些,直接将个中缘由说了出来。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朕登基之前,曾在寺院里呆过几年,小李子那时也陪在朕的身边。那寺院虽说是皇家的,但吃得也都是些斋饭,朕除了没有跟着那些僧人去挑水砍柴,其余的也过的和那些僧人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