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做恶梦。
他回到了孱弱无力的少年时代,被人压制在地上,狠狠践踏。
rou体的痛楚还比不过Jing神的凌虐。
同学们视而不见。
仿佛他不存在这个空间,仿佛他不是人类,仿佛他是某种低劣的动物,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对不起这世界。
那时他真的这么认为。
好恶心,全世界都好恶心。
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背负了莫名的十字架,遭到厌恶霸凌。
他试图拒绝上学,然后被父亲的巴掌轰出家门。
在学校只会被同级生拳打脚踢,到哪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在河堤边徘徊时,让人捡走。
一开始误以为那是救赎,岂料是真正的深渊。
辉猛然惊醒。
明亮如白昼的房间内,时计显示为半夜三点。
他睡着才不到一个钟头,却又做了那缠绕十几年也驱不散的恶梦
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男人起身喝水,1LDK的公寓里到处都点着灯。
即使如今世界树已经相当成功,发行了第二张专辑,红遍了全国,辉的生活模式依然跟从前差不多,室内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存在最低限度的物品。
一张三毛猫盘成团子的照片,挂在空白墙面。
辉的隔壁搬来一对父女。
给人印象很神经质的爸爸,和有点奇怪的女儿。
水手服套在少女瘦削苍白的身体,却毫无青春朝气。过长的浏海遮盖了眉眼,只能看见小巧的鼻子嘴巴,以及带点瘀伤的尖尖下巴
送完打招呼的礼物,父亲讲了几句话就局促的告辞,辉满脑子想着晚上的表演,没有留心那两人太多。
世界树刚刚起步,在各大Livehouse的演出非常受欢迎。
五名特色不同,一样充满魅力的成员,很快累积起人气。
辉非常忙碌。
表演之外,天马对团员的高压要求,每次练团都令他Jing疲力尽,常常一回租屋处立即倒头就睡。
有时浅眠的他,会听见疑似猫在啼哭的声音。
他试图辨认那猫哭的来源,好像是隔壁?
声音很快停止,辉等了一下,模模糊糊睡去。
再次见到邻居的女高中生,是在某个春日午夜。
樱花初绽的小公园,少女独自坐在长椅,仰望三分咲的夜樱发呆。
辉疑惑多看了两眼,她穿着制服,两手的小臂都裹着纱布。
虽然这个区域相当安全,辉住了快两年,从没听过什么犯罪事件,但是高中女生一个人半夜游荡总归不好。
他无法不管她。
走向少女,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樱花。
由于仰着脸,她的浏海分开了一些,露出一只茶色眼睛,以及覆盖她左眼的黑色胎记。
那形状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
辉只有这个想法。
少女反应稍嫌迟缓,似乎看着辉想了一下,才认出他是邻居。
辉本来要叫她快点回家,她却站起来自己朝公寓方向慢悠悠的走。
男人默默走在她几步距离之后。
这是第一个遇见她的夜晚。
隔天,辉结束表演,赶着末班电车,疲累的经过小公园,她又坐在那里。
即使是春季,夜间温度其实还很低,她只穿着制服,没有外套。
很奇怪的女孩子。
辉手上提着便利商店购买的物品,刚好有罐热可可,于是顺手送了给她。
少女接过饮料,小声地道谢。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几乎被夜风吹散。
男人等她小口小口喝完热可可,再一起走回家,她关上门前,说了声再见。
辉入睡之际,突然察觉这两晚半夜的猫哭声消失了。
连续几个晚上,都遇见隔壁的少女。
她居然假日也穿着制服。樱花已经开始散落,每次春风一吹,就像一场慢动作的雨,飘然纷飞着哀愁的美。
辉终于了解她为何深夜游荡,原来她的父亲这几天出差不在,而她想要看樱花。
至于为什么是晚上的樱花?
她的回答是晚上可以听见樱花的呢喃,白天太吵,樱花不爱说话。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
她的名字是美结。
发音跟三色猫一样。
风吹开她的浏海,那茶色的眼睛与黑色蝴蝶胎记,在辉眼中,其实觉得很漂亮。
辉习惯了晚归看见她,隔天樱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得零落,雨过天晴后只剩下几朵寂寥的停留。
她不在公园。
辉默默喝掉罐装热可可,这夜睡梦中又隐约听见猫在哭泣。
辉每次经过小公园都会注意那个樱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