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国子监上舍的学生?
贾赦想了想,八成是平时不经意听到的人,只是自己连面都不曾与他见过,何以他要出面来状告他?
这倒是奇了怪了。
贾赦没想到,这世间多得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人,他身为外舍,压了上舍一头,本已叫人嫉恨,曾经又是纨绔子弟,掉头来反倒得了解元。
这叫那些小肚鸡肠的人如何能忍?
“爷,外头现在来了好多衙役,说是要请您去上堂。”林武担忧道。
贾赦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算算时间,林文也该差不多到衍圣公府上了。
“走。”贾赦将茶盏搁下,起身拂了下衣袍。
他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能把他拉下来。
“来了,来了,就是他。”京都府衙府门前几十个秀才围堵在门口,不肯离去,忽然有人高声一呼,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华衣绣服男子缓缓走来,气质若山间明月,眉眼似松似柏,行动间气定神闲,不言不语已露三分清冷。
这,这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有人看得都愣住了,他们想象中的贾赦理应是腹囊空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一看便让人生厌,但是眼前这位,却怎么看都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感来。
“真是他吗?”有人不敢相信。
“就是他,荣国府贾恩侯难道还有第二个吗?”旁人满腹怨怒地说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子弟,凭什么能成为解元?!一定是有黑幕!
“可他怎么看不像是那种人。”有人心里动摇了。
“呵,白兄,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这些世家子弟有几个是好的。”
贾赦能听得到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他甚至还能够感受到那些人投在他身上那些充满嫉恨的眼神,倘若眼神能杀人,此时他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然而,他行得端立得正,又何惧之有?
贾赦一步步走入公堂内,一回生,二回熟,他这都三回了,倒是觉得这公堂有些亲切了。
“学生贾赦拜见大人。”贾赦弯腰行了礼。
蔡恒安现在看到贾赦就只觉得头痛不已,前不久他才见识了这人的手段,今日又遇见了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贾恩侯,本官问你,可知本官宣你来所为何事?”蔡恒安有意拖延,倒也不是为了贾赦,而是为了等候徐成松的指点。
这件事稍有不慎,他也得折进去。
贾赦心里明白,却也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皱着眉,摇头道:“学生不知。”
没等蔡恒安开口,堂内何世飞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讥嘲:“你不知?可是天下人却都知晓了,贾恩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做的勾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蔡恒安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何世飞在公堂上肆意妄为,但却也没有阻止他。
他在留神着贾赦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名堂来。
但贾赦即使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笑了笑,丢下一句足以气死人的话,“哦,我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何兄又怎么知道?”
“哼!你现在矢口否认,等会儿可别改口。”何世飞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了。
“这话我也正想对何兄说。”贾赦笑眯眯地说道。
直把何世飞气得肺都快炸了。
何世飞心中冷笑,眼下你且得意,等会儿公堂对峙,有你哭的时候!
第56章
蔡恒安坐在公堂之上, 额头上却满是冷汗,身后更是被冷汗打shi了。
他见着师爷出现,顿时如同见到再生父母一样, 急巴巴地冲着他使眼色。
师爷手里端着一杯茶, 送到蔡恒安面前,不动声色地将一张小纸条塞入蔡恒安手掌心内。
蔡恒安假意将手放下, 将那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从民意!
民意?!
蔡恒安立即明白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一下子也不慌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所谓顺从民意,无非就是要褫夺掉贾恩侯身上的功名。只是难不成光听这些秀才们嘴巴一张, 就断定他舞弊不成?
这可不行。
这不成体统。
蔡恒安犯难了,他朝师爷使了个眼神。
师爷会意,扯着嗓子喊道:“尔等学生既然要状告贾恩侯,可写了状纸?可有证据?”
何世飞手中一抖, 自袖中取出一状纸出来, 上前微微弯下腰。
师爷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领了状纸递到蔡恒安面前。
蔡恒安将状纸铺展开来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话, 辞藻华丽是华丽, 但是却空无一物。蔡恒安耐着性子才把状纸看完, 好悬没被气死。
他抬眼问道:“这状纸是何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