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临了,封止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萧信然,阿娇,并非遥不可及的云起山。
他越来越勤恳的练剑,温习内功,却不是被孤独和自律鞭策,他有了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北方的冬天如此寒凉,入夜时火盆熄了,厚厚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腰侧的手臂很重,却带给他切实的温暖。
晨间醒来时,他喜欢偷看萧信然的睡颜,那人如此安宁的深睡着,他用目光一遍一遍描摹他的样子。
描摹到嘴唇时,他总是不自觉要笑,笑时想起好多情事。
倒也不是重欲,有时昨夜才刚做过,后面还有对方Yinjing蓬勃的触感,他却依然不自觉想要靠近和触碰,好像这样就能消解些许不安。
并非恐惧带来的不安。
他只是得到的太快太容易,心中生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虚幻感。
美貌,强大,通透,心思缜密,言谈风趣,克制温柔。
他无法找寻萧信然的缺憾和弱点,更无从理解,这样完美的人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自己,体恤自己,陪伴在自己身边。
他只想亲吻他,嗅他衣襟上清冽的香气,抚摸他狰狞可怖的伤口,将自己得到的关怀和温柔,十倍百倍报偿给他。
他从未如此热爱生活,热爱这个赤诚的缤纷人间。
“信然。”
魔教教主画着扮丑的妆,刚要出门就被爱人轻轻拉了袖子,剑客身无长物,只披着他的外衫赤脚走下床,仰头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抱着萧信然,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度。爱人摸上他光溜溜的屁股,将他托着抱回床上,裹上被子,吻了又吻。
萧信然的声音有些暗哑,克制住再做一次的冲动,在他脸上轻掐一把。
“很快,晚上回来。”
封止捂在被子里懒洋洋地蹭他手掌,待萧信然走了,躺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自己也穿上衣服,戴了斗笠在熏城街巷逛。
逛,不是闲逛,距离交割的日期已经很近,尽管萧信然一派轻松,封止却害怕中间有事发生,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萧信然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如果许槐洲出现在这里,就算无法为爱人报仇,他也希望自己能勉力抵挡一阵,带着魔教教主完好无损的离开。
他希望自己是有用的,可以快速成长起来。
“竹公子!”转了几十条街道,快要折返时瞧见女子跳脱的身影,阿娇眼神雀跃,神秘兮兮地拉他袖子。
“你快猜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女子的心思天马行空,哪里猜得出来,封止一阵头疼,不忍驳她雅兴,各种答案说了许多,都被阿娇一一否定了。
“又是糕点又是酒酿,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爱吃吗?”阿娇仰头做嗔怪状,扯着剑客的袖子往前走。
“给你看个好的。”
封止满脸狐疑,便见阿娇穿过四周人群,停在一家ji馆门前。
“哟,这位公子俊得哦,好像冰山上开的雪莲花,快进去吧,里头的姑娘们等着你呢。”
女子迎上来,腰肢扭得灵动,吐息又媚又长。廉价的脂粉味道扑鼻而来,剑客闪身避过缠上来的老鸨,拦住阿娇去路。
“阿娇姑娘,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封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阿娇仰头与那张冷脸对视,笑得娇丽可人。“我刚不是说啦,怎么还问,当然是看美人啦。”
ji馆里的美人都颓败,又有什么可看的。
到底是爱人的妹妹,总不好再三拒绝。封止存了一万个和萧信然周围人和谐共处的心思,又肯定阿娇绝不是毁人姻缘之人,最终还是被拽着袖子拉进窑子里。
别看郾城小,ji馆里头却别有洞天,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ji馆分三层,层层不一样。
一楼是大厅,有琴有曲,又添腰肢纤纤的美姬献舞;二楼是雅间,门口正对楼梯,开门可以见到底下风景,闭门可以狎ji谈情;三楼则要更花些,端的是非礼勿视,因为有阿娇在,老鸨便没有深入介绍。
“两盏茶,一盘炙猪rou,一盘桂花糕。”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进来,倒也不好再扭捏什么。
“阿娇姑娘,你究竟想带我看什么。”
阿娇吃着桂花糕,和好色的男子一样,视线往美女身上来来回回直逛荡。
“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奇怪?”
被爱人的妹妹领着逛ji院,是挺奇怪的。
可阿娇明显说的不是这些。
封止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和环境。确实有些不正常。郾城就在云起山附近,他虽然说不上非常熟悉,也大致了解城池以往的风貌。
这里地理位置靠北,虽有烟火气,人丁却不兴旺。常住人口多是农户,习武者很少,大多是镖局的人。
如此看来,这青楼里有内功之人着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