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三战艇为一个单位的对决,与正式的海战完全不同,不能依靠大战船为主力冲阵,只能依靠小船灵活机动的特点,先对手一步占据适合的风向,以便能占敌先机。然而调整方向,又难免将船舷暴露在敌船的冲撞路线上,如同野兽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袒露出来,非常危险。
此时风向东南,六艘战艇都在水面上谨慎又迅速地转动着方向,如同两把匕首以尖端互指,蓄势待发,却不肯贸然出击。
班阇尼指挥着三艘战艇进入军港时,刚好看到港中其他战艇快船向周边水域退走的场景,进退有度,默契十足。他心下一震,不敢再有丝毫懈怠,站在战艇甲板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三艘战艇的移动。
两边都在谨慎地等待着对方的破绽,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对峙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的时候,变故骤至:原本东南向吹来的风,突然间停住了。
原本处于顺风的三艘桑蜜伽多战艇一下子停滞了,离他们最近的一艘战艇的船舷刚好暴露在班阇尼的撞角上。
机不可失!班阇尼大吼一声,船上水手长尖利哨音立即响起,划破寂静湖面,桨手使出全力奋力划船,战艇如离弦之箭一样,直直撞向那艘战艇!
在他身后,侧翼两艘战艇也迅速跟上,利刃出鞘,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对方三艘战艇的中心,一旦能占据中心位置,将三艘战艇隔绝开来,彼此无法救援,这场战斗几乎就可以说是成功了!
面对这种情况,对方三艘战艇似乎完全惊慌失措,甲板上哨音和女人尖叫声响成一片,船只却在水里丝毫不动。班阇尼不由得面露喜色:女人就是女人!事到临头只会尖叫。
然而,就在他的战艇快要冲入对方三艘战艇的中心位置的时候,桑蜜伽多的战艇突然动起来了!离他最近的那艘战艇,船头位置的桨只是微微摆动,从前往后的桨速度依次加快,船尾处的桨速快到几乎要划出残影,使船体在无风的情况下,极其迅速地在水中平稳荡开,就像一个人一腿立住,另一条腿向后划出半圈般,以一种近似舞蹈的优美姿势,使船尾在水中掉了个方向,变成与班阇尼的船平行的方向,然后全速向他们冲来!
这突然的变故让班阇尼暗叫不好,大声喊道:“后撤!后撤!后撤!”传令总是慢了一步,船只难以刹住向前猛冲的劲头,对方三艘战艇迅猛扑来,如三枚尖利的獠牙,直直插入他们的阵型之中,与班阇尼的船形成了交插夹位的阵势。
那三艘战艇行令禁止,来势虽猛,在湖中停下得却极其坚决,一到位置,立刻像钉子扎入湖中一般纹丝不动,而此时此刻,班阇尼的三艘船,命令才刚刚执行了一半,只是“停止”了而已,完全没有来得及“后撤”。
那三艘战艇的船头与船尾,向两个方向设有四个铁架绞盘,此时只听豁朗一声,负责Cao纵绞盘的女兵爆吼一声,扣动机括,两条铁索,从船的两侧甲板,分别向两边的敌艇甲板射去。铁索尖端是一枚巨大爪勾,带着尖利的长刺,如一枚被投石机发射过来的石弹,瞬间越过船舷,击穿了甲板。
桑蜜伽多的女兵一边大吼,一边用力齐齐转动绞盘,铁索瞬间绷得直挺。这时,已经有身穿藤甲、手持棍棒藤索的女战士,跳上铁索,顺着铁索向这边跑了过来!
那铁索虽粗,可毕竟不是桥,这些女人踏铁索如履平地,如猿猴般稳稳当当,顺着铁索飞奔过来,看得班阇尼看得心里发毛,大吼道:“应战!应战!”
要知道,他们的船上配备的跳舷装备,叫做“乌鸦吊”。这是一种木制吊桥,顶端有一枚大木钉,在接舷战时,一旦放下吊桥,沉重吊桥骤然砸下,木钉刺穿对方甲板,战士就能顺着吊桥跳上对方甲板,在敌船上与敌人进行白刃战。
然而,这种乌鸦吊有两个问题。
一是,木制吊桥十分沉重,需要竖起一个长桅杆才能顺利放下,这种装置装在船侧会影响船体的灵活性,极其容易造成船体侧翻,所以一般只能装在船头与船尾。换句话说,只有船头朝向敌船舷帮时才能放下,使得进攻角度极其有限。
二是,这种木吊桥放下之后便不可能再收起,两船紧密相连,一船倾覆,另一条船也难以幸免。事实上,在实战中经常有处于弱势的船只,见败局已定,就会指挥单侧的桨手用力划船,人为造成船只倾覆,与对手同归于尽。
而桑蜜伽多这种铁盘铰链,总体不过一个石磨大小,比起吊桥和桅杆来说,非常轻便,可以装在船只的任何方向,发动时只需要像射箭那样,将爪勾瞄准对方甲板即可,在进攻角度上极其灵活。
而这种粗铁索,也完全是桑蜜伽多女兵的天赋优势。女人体重轻、身体灵活,才能踩着这种铁索前进。刚刚在演武场上,他们看见许多女兵在像练杂技一样练习走绳索,只怕练的就是这种技巧了。
一队队女兵踩着铁索,跳到班阇尼方的三艘战艇上。由于她们的船是分别向两侧射出铁索,班阇尼的船两侧同时受敌,这些女兵从两边同时发动进攻。由于是演习,不准使用尖兵利器,这些女人抡起的都是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