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烈日晒得人皮都直流油。
此时,一位中年军官正指着高杠上做腹部绕杠的人,恨不得这一指头将那臭小子给戳到姥姥家去。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转身要走。
可他刚刚迈出去一步,又马上回过身来,骂了句气壮山河的国骂。
“任重,你有本事就别从杠上下来,就一直转,别下来!”
长官声如洪钟,整个场地上Cao练的士兵都听得到。
“这个婚,你结不结!”长官一个没收住,口水都喷出来了。
但他这个洒水规模可远不如绕杠挨骂的那位。
杠上的年轻军人穿着迷彩服,一圈接着一圈地做出标准的腹部绕杠,身条儿笔直,速度极快,身上的汗珠子随着每次环绕的离心力甩出去,一颗颗小钢珠似的砸在地上。
忽然,绕杠戛然而止。
一张因为旋转而涨红的脸映入眼帘,他有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双眉刚毅却下生一双如丝媚眼,垂下去如同古画中的典雅仕女,睁开来瞪人却凶得像是鼻梁都皱起来的狼。
就在长官以为他体力不支、终于要松口的时候……
“死也不结!”
好家伙,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连尾音儿都不带颤。
长官气得胸前上下起伏,感觉下一秒那肩背手臂暴起的肌rou就要把衣服撑开了。
“好、好、好!”
长官咬牙切齿地连说了三个“好”,也不管别的了,说着就要撸起袖子上前收拾这臭小子。
“老陈。”
一只手搭在了长官的肩膀上。
“大校!”陈团长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这臭小子犟死了!我今天非要好好……”
这时,大校抬起手,示意陈团长不必再说。
他走上前去,抬头看着高杠上继续腹部绕杠的男人。
“任重。”
“到!”
大校的声音十分和缓,调值不高、语速不快,在军人里算得上是慢条斯理的了。
“明明是回来养伤的,怎么不好好卧床,跑来这大太阳底下绕杠了?”大校的语气很亲切,像是在跟家中的小辈说话。
任重在腹部绕杠的间隙说:“团长让我结婚,我不结。团长让我绕一万个。”
“老陈,这就是你方法欠妥了。小任是刚立了二等功带伤回来的,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折腾伤员啊。”
打完陈团长五十大板,剩下的五十大板该打任重了。
他接着说:“结婚,是你要履行的法定义务,也是上级的命令。如果严格遵照《婚姻强制匹配方法》,十六岁以上的Omega只要腺体成熟,就要大数据系统匹配结婚,你早就该结了。”
“我是军人,有任务在身,延迟结婚申请也批了,可以不结。”任重的语气也不算冲,人家跟他玩儿“礼貌”的那一套,他也那么回敬。
说完,他继续绕杠。
“你都二十六了,延迟申请早就超限了。”大校很有耐心。
任重停下,手臂微微发颤,显然是体力有所下降。但他还是抓紧了单杠不松手,说:“那就再提交新申请,我还能为国家执行任务。”
“你当然可以继续为国家奉献。”大校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啊。老大不小的,还受了伤,是该有个人照顾你了。”
不承想,任重居然完全不领情。
“不需要。我的私人生活,与上级无关。”
陈团长哪里能惯着他对大校出言不逊?当即指着他的鼻子骂出来,“任重,你少给我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而任重的应对方法也非常直接。
他继续绕杠,让陈团长看不清他鼻子在哪儿,指都指不准。
“你nainai个腿儿!”
陈团长这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当场,就想把这个还敢翻花样的小子给撅了。
“老陈。”大校按住了暴怒的陈团长。
他叹了口气,“小任,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还想继续为国效力,也担心自己适应不了军营之外的生活,还不想结婚生孩子。但是你也得理解我们啊!”
任重骤然停下,从高处看着两位长官。
“小任,你的延迟申请已经交了三次了。为了让你的申请能批下来,十年来老陈拖着他的假腿一遍一遍地给你找人疏通关系,为你顶了多少压力?你忍心他因为你被处分?”
马上就是升衔递交材料和申请的时候了。
任重不结婚,属于重大违规记录。履历上的这个红灯,不仅会卡着他自己升不了上尉正营,陈团长也会因为“御下不严”晋升无望,还可能遭到上级处分。
大校语重心长地劝道:“小任,我知道这有点道德绑架。但这事儿你拧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啊!你是我跟老陈带出来的兵,我们怎么舍得你走?但你不结婚,军籍都留不住啊!”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