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甄歌一直很沉默,他满脑子都在想刚刚John跟他说的那些话,在想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姜灏问他刚刚和John聊了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撒谎,于是只是沉默着。
这个男人身上的神秘感他很早就感受到了,这也是他一直不想面对的部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按照John的说法,姜灏是无时无刻都在演戏的,可是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每分每秒都在演戏?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演戏,而且还能演得无比自然,连John都说看不出破绽。
但是他确实见过这个男人演戏的样子,至少他曾经以为那是自己唯一一次见过他演戏的样子,那个在娱乐会所里放荡不羁的男人,也是让人一点都看不出破绽。如果那场戏是为了顺利的签订那个合约,那今天呢?平时呢?这些表演又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窗外一路倒退着的风景,沉默地思考着,不去看身边男人脸上担心的表情,他不知道那担心是真还是假。
车里只有引擎轰鸣的声音,问了几句见青年不肯回应以后,姜灏也没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开着车,内心里却不受控地有些慌乱了起来。那个教授刚刚突然转身时的眼神,像是早已经知道了会看见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一眼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一回到别墅,甄歌立刻借口说要收拾行李,直接上了楼。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灏,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在演戏,他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混乱,只想先躲一下。
看见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姜灏默默地承受住了心里一阵的绞痛,站着楼梯前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台阶的尽头。
难道,又要失去他了吗?
他在心里不安地想着,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时候,再次变回了那个谁都不想要的小男孩,那个不被任何人在意着的小男孩。
甄歌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看着这个已经住了一个月的房间愣了一会儿神,这一个月里他和姜灏在这里面有着太多的回忆了,多数是让人害羞到难以启齿的回忆,哪怕是现在这种心情下想起来依然能感觉到身体里的一丝sao动。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歪了,他赶紧摇了摇头,走进衣帽间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东西。脑子里的问题不断地冒了出来,所有曾经觉得神秘的地方都在放大着,让他无法再继续选择忽视。
姜灏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这样演戏?这样终日带着面具生活他还能分得清什么是自我什么是假面吗?还是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如果自己直接开口问,他会回答吗?如果他回答了,那个回答会是真的吗?
甄歌一边想着一边翻着身边的床头柜,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在打开第二个抽屉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迅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混乱的思绪暂时停歇了。
抽屉里躺着的是一把手枪,不是那天从车上那把黑色的,这把是银灰色的。他把枪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他第一次拿起一把真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再重一些,还要再冰冷一些。
想到姜灏需要在床头柜里放上这样一把武器才能安心地睡觉,他的心里闪过一阵心疼,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昨晚和他的对话:
‘如果我真的被他杀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大概,会想办法让这整个世界为你陪葬吧。’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自信到真地觉得能让这个世界陪葬?难道真像John说的,他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背景?
但是当想到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神里的孤独和绝望,甄歌再次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疼。究竟是怎样的故事让他有了那样的眼神,让他手里时时握着冰冷的武器,让他需要无时无刻地带上伪装的面具。
青年心疼到皱起了眉头,想起了男人后面说的那句话:’我开玩笑的。’,还有当时的那个笑。想到那个笑,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潜意识里隐隐地察觉到那个笑有些不对劲,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回想着姜灏当时脸上的表情。
那个笑,是假的!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继续闭着眼睛回想着,在脑海里回放着那个男人每一个细小的面部表情,一点一点地仔细分辨着。
他平时看着自己时的宠溺,是真的。
他经常对自己露出的温柔笑容,是真的。
他昨天生气黑着的脸,也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甄歌高兴地跳了起来,立刻放下手枪冲下了楼,发现姜灏依然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他站在楼梯上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脸上的表情,认真地分辨着。
上面的担心是真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