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冬天,回来满月庭院的客人似乎特别多。
世界上有爱,自然也有恨。
每逢酒吧里有一个红衣海贼低头一边吃咖喱饭一边喝酒的时候,大多数员工都知道,是他来了。
他是一个彻底经历完大结局的海贼,名字也在生死册上被划掉,但他划掉的理由是他多年以来的对手,不惜死后入冥界,亲手划掉他的名字。
英雄经历完自己的辉煌故事后,正常而言应该只剩下一个个传说,但不老不灭的他,面对的只有空虚。
是划掉他名字的家伙对他的惩罚。
这么多年了,什么恩怨都结清了吧?
酒保知道满月庭院的VIP们是什么口味,给他递上第三杯特调啤酒,劝道:“凯普敦你喝太多了。”
在电视机前埋头吃咖喱饭的他缓缓抬起头,对酒保点点头,没有说话。
“凯普敦。”酒保欲言又止。
“怎么了?”凯普敦的语气太过平缓无力,一点都不像海贼,他心中的火早已熄灭。
酒保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不忍心看他。
凯普敦依然保留着十七世纪时海贼的习惯,身上总是挂着酒瓶,在他的故事之中,他有着几个很厉害的同伴和一艘很厉害的海贼船,他和同伴打败了一个邪恶帝国的皇子和皇帝,拯救很多无辜的人……那只是他和同伴们作为海贼的大结局。
在那前夕,他的终身对手是帝国承认的海贼,悄悄救下凯普敦和他的同伴,而被帝国通缉……
“你有见过祖洛奇亚吗?”每一回过来,凯普敦都是这样不抱希望问。
满月庭院的商场能出售所有欲望,只要负得起代价。
祖洛奇亚用自己的灵魂换凯普敦的不死不灭,可能是一种惩罚,惩罚他作为英雄。
一直以来祖洛奇亚非常洒脱,他想得到什么,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他亲自划掉凯普敦名字的时候,也是这样对霍璇璱和孟青时说:“要得到什么,就要先失去什么。”
明明凯普敦是他丢弃的东西而已。
祖洛奇亚死在他的枪下,明明那一刻,凯普敦对他已经结清终身恩怨了,现在还死心不息想将他的灵魂找出来,让他灰飞烟灭。
如果将开端找回来的话,凯普敦和祖洛奇亚以前是在一个海贼团里的成员,祖洛奇亚为了成为帝国承认的海贼,出卖整个海贼团,包括凯普敦。
最深刻的莫过于是年少时将危险的身后交给彼此,明明是那么重要的同伴,为什么祖洛奇亚要背叛他们呢?
他记恨祖洛奇亚的背叛直到死前一刻,当祖洛奇亚停止呼吸的瞬间,明明他就不恨他了。
只不过,是祖洛奇亚恨他杀掉自己罢了。
可笑,明明是自己亲手杀掉的背叛者,为什么会有点后悔呢?
他真的讨厌祖洛奇亚,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将会是一生挚友,年老体迈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十七世纪的时候,两个红衣海贼可以向年轻的海贼吹嘘联手对抗帝国的战绩,然后比赛谁先老死,惩罚输家要坐在对方的墓前独自喝酒。
祖洛奇亚来满月庭院的时候,应该恨死凯普敦,才会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前所有财富换取这样的愿望。
如果不是一时心软,祖洛奇亚怎么会为了救凯普敦和他的同伴,背叛帝国,被帝国通缉呢?
——“凯普敦就是一头猪,要好好惩罚他。”祖洛奇亚的灵魂,最后说的话只有这句。
一个红衣海贼的消失让另一个红衣海贼不死不灭。
几个世纪的时间足够让凯普敦的传说渐渐消失,悄然沉淀在时间之中,他从一个海上英雄变成鲜为人知的时间游魂,是自己的错还是祖洛奇亚的错呢?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凯普敦宁愿回到祖洛奇亚没有背叛的时候,他们联手可以打败帝国,他不需要背叛,他想得到什么财宝,自己都可以陪他去找,将这些话一字一句骂进祖洛奇亚的心底,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凯普敦太过理想化了,祖洛奇亚的背叛,主要是需要帝国的资源,从而自由掠夺自己想要的宝物,但祖洛奇亚出手救他和他那些同伴,重新让帝国通缉自己,不正是主动在和解吗?
他说的果然没错,凯普敦就是一头猪。只顾着吃和打架,宁可和一只美味的鸡腿做伙伴,也不动脑子想想自己为什么没有祖洛奇亚Jing明。
要是凯普敦能明白,那么自己也不会来到满月庭院,罢了。
他甚至记不清在自己的故事之中并肩作战的同伴们一些样貌,记得有个蓝衣剑士但连长相也忘记了,却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和祖洛奇亚分享同一盘意面,一同抬头仰望海上的星空……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却堵在心头有口难言——我原谅你了。
但嘴上仍然不服输自言自语道:“如果让我再见到祖洛奇亚,必然要他付出十万倍代价偿还我这些年的寂寞。”
在酒吧吃完咖喱饭的他,让服务员送一车特调啤酒上客房,用着老套的金币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