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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静悄悄的,门没关好,一推就开了。
程朔本以为会看到冷着脸对着他的程显,程显从考场回来的一路上都对他没有好脸色,回到家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回到房间就把房门反锁了。
那一大捧玫瑰还放在司机的车上,父亲给他们配了司机,让他们共同上下学。但是程显从来不坐车,宁愿自己走路也要避开程朔。
他好像比程朔还要在意他们在外人看起来的关系,从来不在外面提到程朔,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会在学校装作不认识,后来是程朔说漏嘴了大家才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程朔的耐性越来越差,他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刚打算把程显房门踹了,大门就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阿姨有说有笑地领着父亲进门,手里还提着一大堆礼物,阿姨一抬头就看见程朔在二楼,连忙招呼他下来。
“小朔,先生回来啦,快叫哥哥一起下来吃饭。”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硬生生地被“父亲回来”给戳破了。
于是他扬起笑容,飞快地下去迎接父亲。父亲摸了摸他的头,送了他一双最新的限定版球鞋。
从回来一直到现在,程显都没有跟他说过话,程朔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扭曲,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出来。
换作以往,家里没人的时候,程朔早就发作了,他已经忍了很久,恨不得在餐桌上就把哥哥干了。
没想到他一推门,看到的是程显脸蛋通红,蜷缩在浴缸边,头发被汗水浸shi,一缕缕地贴在额头,靠近一碰,体温烫到吓人。
父亲的预感没错,程显确实出事了。
“程显,程显。”
他拍了拍程显的脸颊,就感觉格外的shi热,掀起程显的刘海,一摸上去,果真烫乎乎的。
程显估计是烧迷糊了,费力地抬起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听到有人在叫他,也分不清是谁,脑海里好混乱,白光金光红光绿光炸成了一片,脑袋也好疼。他低低地“呜”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程显的状况很不对劲,程朔有些着急,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也不知道现在该拿温度计还是退烧药。
父亲已经上楼休息了,阿姨在外面收拾餐桌,程朔去程显房间找药,印象中家里的药箱都是放在程显的房间里,他一进去,就看到床头上一板里只剩一颗的药。
程朔身体好,从小到大也没生过几次病,他翻着那板药看了好久,才认出是退烧药。
记忆里的使用方法还要兑着水喝,他微微抿嘴,还是去给程显倒了水。
他的感觉不太对,心底总有一股不舒服,总感觉这一切没这么顺,他折回去仔细一看保质期后,忍不住破口大骂程显傻逼。
过期七个月,整整过期七个月!
过期七个月的药也敢吃,什么毛病,不怕死的吗?
他很确定程显这几天一定吃过这个药,地上还散落着药片的锡箔纸,包装颜色完全对得上。
大晚上的,程朔暴躁了,他挠了挠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父亲就在隔壁休息了,被听到还得解释好久。
手机上的外卖软件可以送药,但是指不定要送大半天,等药到了,程显也没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脆弱的程显,蜷缩在浴缸边可怜兮兮的像一只流浪猫。
烧成这样,也不告诉他,一个人扛着,也不怕把脑子烧傻。
依稀记得,离小区五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药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程朔抿了抿唇,还是披上了外套。
真他妈是傻逼!
32 漫无目的的热,混沌一片。
脸因疼痛而微微扭曲,一点力气也没有,程显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已经飘在了云端上。
可是云端上怎么会那么疼啊,好疼,好多针在扎他的脑袋,好疼啊,无论怎么挣扎,还会在云端里越陷越深,整个世界都在倾斜,旋转。
有人拉起了他,带着他跌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带着夏日的晚风,沁着薄薄的凉意。
很快,这一抹微凉也被皮肤融化了,有些黏糊糊起来,越来越热。
程显呜咽出声,推开了对方。
程朔脸色难看。
墙角冰,浴缸也冰,程显一个劲的往里贴,衣服自己扯的乱七八糟。
那么冰,也不怕着凉。
可怜他才抱他,程显居然还把他推开。
不识好歹的东西。
程朔骂了一声,还是把程显扯了回来。
程显只觉得热,偏偏钢铁般的手臂紧紧禁锢着他,透过薄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对方炽热的温度。
意识模糊不清,程显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哪里凉快,哪里能让舒服一点。
“程显,把药吃了。”
他按住程显,低声道。
程显在他怀里扭得厉害,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他是谁,躲着他,又挣不开,把自己逼急了,还会自个儿闷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