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段亦成这次来就是做好了把阿月带出国的准备?
臧程往后靠,倒在沙发上。
杭月今天被冯嘉怡约出去了。
他们俩留在家商量着怎么和阿月把这些事情尽可能完整的说出来,又能让她不太难过。
杭月小时候有问过自己爸爸的事情,只是谁也没和她说。
杭惠宜不会把大人的事情说给孩子听,倪文瑾也从来没有透露,她担心和杭月提起之后会让她对自己的爸爸产生好奇,到时候如何解释又是一道难题。
也就是说杭月将近18年的人生中,对她的爸爸一无所知。
而现在她爸爸终于找来了,却不是单纯为了亲人团聚。
该怎么开口说出她妈妈曾经受过的伤害,怎么开口告诉她段亦成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快废了才想到还有个女儿。
臧程烦躁地闭上眼睛。
阿月在他这儿好好的,除了他俩之前闹别扭那次,没受过什么大委屈。段亦成算个什么东西,哪来的脸见阿月。
杭月在吃晚饭之前到的家。
她下午和冯嘉怡在外面一起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到家的时候不饿就没吃饭,坐在餐桌上和他们说话。
倪文瑾问她在外面玩的什么。
和嘉怡看了场电影,然后就去甜品店坐着聊天了。
她今天为了出去玩稍微打扮了一下,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散下来落在肩头,杏眼弯弯。
餐桌是长方形的,她坐在主位上神采奕奕地说话,臧程和倪文瑾在两边低头吃饭,抬头对视一眼,看她心情这么好,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杭月喝口水,继续说。
你知道吗,汪衡杨又去找嘉怡了。
臧程不惊讶,他已经听汪衡杨说过。
倪文瑾挑眉,这两个名字她都听过,知道是有一个是她朋友,另一个是臧程朋友。
她打趣道,那你是月老咯?
杭月哈哈大笑,不是,是那个男生主动的。
说着说着,杭月敏锐地发现今天这两个人不太对劲。
她左右看看,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倪文瑾没想好怎么说,臧程先点头。
他已经吃完,阿月,你和我回房间,我有件事和你说。
杭月没起身,踌躇地问一句,是关于我爸爸的吗?
整个客厅一下安静下来。
下一秒,倪文瑾扬声,他是不是找你了?
她摇摇头,小姨,我上次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了,我猜到了一点。
也就是说其实高考前杭月就已经知道了,但她谁也没说,连臧程也没告诉。
杭月比他们都坦然,没关系的,小姨,我已经很大了,你直接和我说吧,我也该知道了。
于是这一天,杭月知道了关于自己父亲的一切。
杭月的声音低落,小姨,我好想我妈妈。
杭惠宜去世时她早就记事,记忆中她妈妈一直是温柔坚韧的。她没见过爸爸,却从来不渴望。
就好比小树苗,只要给足了养分就能好好长大。
倪文瑾抱抱她。
杭月轻轻拍倪文瑾的背,反过来安慰她,小姨,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走,我最舍不得小姨了。
站在一边的臧程:?
就算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段亦成是真的到了中年突然顾念亲情想找回自己遗落在外的女儿,杭月也不会被打动和他一起去国外过所谓锦衣玉食的生活。
因为段亦成于她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血缘关系是最深的羁绊吗?
并不是。
人和人之间任何关系的维系是靠复杂的情感,因为恨耿耿于怀,因为爱牵肠挂肚,或者是出于愧疚和一些责任。
现在知道了这些旧事,杭月只替妈妈不值,但最多是让她在拒绝的时候把话说狠一点,说到底还是陌生人。
这样想着,杭月忿忿不平地开口,我本来还想婉拒的,但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等我和他见面我一定会用最刻薄的话把他赶走。
倪文瑾被逗笑。
杭月很快收起所有的低落,只说想回房间看看她妈妈的照片。
但是怎么会一点不受影响,倪文瑾不好再跟过去,搡着臧程让他去看看。
臧程微微落后几步,但还是止步在楼梯口。
他折回头,回到沙发上坐好,向一脸着急的倪文瑾摇摇头。
直到杭月的房间门轻轻合上。
沉寂中带着点躁动的客厅才重新出现说话声。
她不是那么轴的人,你放下心。
倪文瑾盯着坐在那儿不准备再上去的臧程,叹口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臧程按亮手机,杭月已经进屋有将近三个小时。
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