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知第一次跨进蒋家的大门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他依稀记得刚跨进门,第一只脚下地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扑棱”一下栽了下去,吃了一脸的灰。
所有人都想看他出丑也包括蒋延,他摔倒在地看到的是十岁的蒋延的一双天价球鞋,那双球鞋很好看,穿在蒋延脚上再合适不过了,如诺穿在他脚下那一定会显得滑稽可笑,这一点多年后的宋闻知回忆起来还是这么坚持认为。
宋闻知抬起头来对上的第一眼是蒋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他的表情,他带着漫不经心的嘲笑,满脸都是显露无疑的厌烦,一只手插着兜,可偏偏生了一双与之不符合的眼睛,那眼睛生得甚是好看,明亮如繁星,宋闻知只看一眼就忘不掉了。
天给他的胆子,让他做出来了有生之年系列里最大胆的事情之一——宋闻知摔在地上没有起来,他抱着蒋延的大腿死活不肯放。蒋延对于这个进了蒋家大门现在还不识相的宋闻知更厌恶了,伸腿就要把这个粘人Jing踢开。
宋闻知还在抱着大腿傻笑,没有反应过来蒋延要踢他,那一脚的力度之重,毫不留情,却被蒋父硬生生地截了下来。
原因是宋闻知是打娘胎里留下的病根,从小体弱多病,基本处于七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的状态,说他是药罐子一点也不为过。蒋延这一脚下去非得踢进医院不可。
那时年纪尚小的宋闻知被唬住了,吓得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眼里憋着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可怜,蒋延看他哭倒是心情爽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哭得让他这么开心,抽抽噎噎的,想哭还不敢哭的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这样再好不过了以后就省得烦人了,蒋延心里想,也不用他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可没曾想宋闻知就像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傻逼一样,有了伤疤忘了疼,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缠着蒋延,总喜欢跟在蒋延后面,谁说都不听。
蒋延碍于蒋父的威压只能隐忍躲他,避他如辟邪,有时被缠得烦了也就敢动手打他,只是控制着力度不让他出事,这样就算蒋父说起来他也有个说辞。
宋闻知身子骨弱但只要是蒋延打他他都出奇的挺耐打的,在蒋延知道宋闻知没有告状这个毛病后力度更加重了,宋闻知一来缠着他,他就打他,直到他眼泪哇啦哇啦地往下掉才罢休。
有一次力度没控制住宋闻知真如蒋父所言进了医院,蒋延才想起他这个垃圾弟弟是个小弱鸡,根本就不抗揍。
但不管蒋延怎么欺负,怎么揍宋闻知,宋闻知还是最喜欢蒋延,他逢人就说哥哥好,别人问起好在哪?他又都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小朋友的喜欢是不讲理由的,可随着长大渐渐宋闻知自己也知道蒋延或许是讨厌他的,他搞不懂为什么,只当蒋延的不喜欢是像他从小不喜欢吃香菜是差不多的原因。
再后来宋闻知慢慢知道了,因为蒋延没有妈妈了就像他没有了爸爸,他妈妈当了坏女人,就是别人口中的小三,那种人人喊打的小三。
他妈妈做了蒋延的父亲好几年的三,后来蒋延的妈妈死了,他妈妈转正了,坐上了本应该属于别人的位置,连带着他这个拖油瓶也度了一层金,成了蒋家的小少爷,但所有人都心里明镜似的,蒋家永远只有一个少爷,那个人只会是蒋延。
难怪蒋延会这么讨厌他……这事可比不吃香草复杂多了。从那以后宋闻知更自卑了,更不敢去看蒋延那双像极了他妈妈的好看眼睛了。他变得沉默不语,也不主动缠着蒋延了,乖得出人意料。
为了讨好蒋延 宋闻知更听话了,蒋延让他向西走他不带半点犹豫,绝对不往东跨一步。
宋闻知很瘦还总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但不影响蒋延继续欺负他,欺负宋闻知慢慢成了蒋延的习惯,看着他被自己弄得哼哼直哭心情就会特别舒坦。
随着年龄的增大蒋延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特别是每次看到宋闻知弱不禁风,一病就倒的身体,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但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重蹈覆辙了。
欺负宋闻知这件事成了蒋延最戒不掉的病态。
不带任何报复的心理夹杂在里面,是真的不带丝毫目的单纯的想欺负他,如果真要细算那唯一的目的估计就是蒋延私心想看宋闻知哭,求饶地哭,各种各样地弄哭他会让蒋延上瘾。
蒋延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很理智的人,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无法掌控住自己,一直保持情绪的稳定和对于所有事物的理智化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他有意且强制性的疏远宋闻知,他急需要找个突破口来压制住自己这种病态感。
蒋延在十九岁上大三的时候谈恋爱了,对象是同校同学,一个叫顾芷黎的漂亮又文静的女生,对于这件事蒋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蒋延一直很优秀,从不让他担心,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蒋延继承了他冷血,理智的态度,利益永远占据他的主导轴,他和自己一样不会被所谓的爱情盲目的控制住。
蒋家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件其实很小的事情,除了宋闻知。知道蒋延有女朋友的第一天,宋闻知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