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啊,怎么不恨。”
怨言化成恐怖凶象,骤然冲出视线,风知晓倏地睁大眼睛离开梦境。
被噩梦吓醒的感觉很糟糕,他坐起身,撑着额头睡意全无。盯着黑漆漆的虚空发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声很小的关门声。
声音听起来很远,不像隔壁房间,难道不是朱惠恩关卧室门?按开手机查看时间,3.39,他立刻下床敲朱惠恩房间的门,手上轻轻的,声音也慢慢的,“妈,刚才有关门声,是你在开门吗?”
等了一下没声音,风知晓心里发毛,“妈,你睡着了吗?妈!”
再三呼叫没有回应,风知晓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在客厅翻找钥匙,无意瞥见门口倒着一只朱惠恩的米色拖鞋,鞋底朝上。
打开门冲出去,门外的声控灯亮起,空无一人。
折返回家打开卧室门,床上空空荡荡。
赶到保安室,风知晓要求调监控。
画面快退,电梯里朱惠恩羽绒服长及脚踝,帽子围巾裹了个严实,不知为何,她像个盲人一样,走路居然用手摸着墙走。
地下室,她摔倒在车边,差不多十分钟才爬起来,整个过程几乎一动不动。
监控太远,拍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和细微动作,只能看到她起身拉开车门,开车出了小区。
这一切,风知晓全部推责到风戚头上,他认为朱惠恩一定是伤心过度,哭肿了眼睛,才摸着墙走路,一定是难过到心梗,才10分钟没有起身动作。
迄今为止,风知晓从来没有讨厌过谁,但现在,他讨厌极了风戚,这个不配当父亲不配当丈夫的男人,害得他珍如生命的妈妈一夜白发,离家出走。
朱惠恩晚期症状频发,自知瞒不住了,连夜赶往梁柏世住处。早就写好的遗书放在衣柜里,这一别,即是永别。
见过观音,风戚本该带风知晓熟悉神职的工作内容,但他疲于应对万魔窟里疯狂的追求者,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副手梁柏世。
暖暖化成十三四岁女孩的形象,昼夜不歇地跟行程,每天接机送机,应援打榜,买周边做数据,忙得睡觉都掐时间起床。
风戚跟着连轴转,眼下熬出一圈乌青。敖融玉给的毒品一次成瘾,他时常感到有蚂蚁在咬噬骨头,身上鬼抓似的疼痛难忍,这才不到一个月,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毒瘾不戒不行,他找薛神医开了些Jing神类的药物,谎称是给朱惠恩的,自己日日服用。
吸毒在神仙圈里同样是丑闻,他没向任何人提起。
“啊啊啊啊,哥哥我好喜欢你。”女孩仿佛有用不完的热情,毫不吝啬地向偶像示爱。
风戚提着几大口袋周边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后面,眼里暮气沉沉。他变作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和暖暖一样夸张的彩虹色头发。
一个艺人跟完,马上又跟下一次,暖暖是个博爱党,每一个长得帅又正当红的哥哥都是她的真爱。
“走啦,走啦。”
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弱,灵魂仿佛被生生撕裂。风戚将刀刃般锋利的爪尖刺进柔软腹部,最终,还是走上了靠自残来抑制毒瘾这条路。
“听见没有,走啦,走啦,范范哥哥单飞首秀还有两个小时开始,我们趁这个时间去吃午饭。”暖暖一边翻自己排的行程表一边催促,“快点吧,四点到红江区那边看知晓哥哥,不知道堵不堵车,八点二十还要……”
毒品对大脑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风戚早知道这点,但敖融玉帮他平复洪灾,无论怎样,他都不想当一个无信之人。
无边无际的深渊里,风戚抬起头,往上看,“知晓?”渴望地伸出手,期盼抓住久违的阳光,“是风知晓吗?”
“嗯啊,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你的儿子。”暖暖脸上满是期待和憧憬,“从我下凡他就没有公开活动了,我买了第一排的位置,等会儿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上次在天庭都没有好好打招呼,他应该还记得我吧……”
嘉城卫视举办的庆祝嘉城回归祖国25周年演唱会。
嘉宾一一上台献唱,快到风知晓的时候,暖暖激动地拉着风戚耳语,“你们之间不是有气息感知吗?释放气息让他感知到你,这样他才会注意到我这边,我才有机会和他互动。就一首歌的时间,我们得抓紧。”
风戚淡淡道,“我和他之间,没有气息感知。”
“怎么会?亲人之间都有啊。”暖暖诧异。
“我们……”不是亲人。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偏偏是众人皆知的一对父子。今生今世,那怕两情相悦,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老天啊,真会捉弄人。
朱惠恩破坏了风知晓的腺体,风家所有人都感觉不到与风知晓的血缘羁绊,因为这点,风知晓非亲生的秘密隐瞒至今,世界上除了他和梁柏世朱惠恩二人之外,再无人知道内情。
风戚嘴角噙着苦涩的笑,“知晓先天腺体受损,感知不到亲人气息。”
“哦,那怎么办,舞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