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夏天非常短暂,又或者是苏臻对南方水乡的夏天记忆深刻,因此没有热烈的,金色的阳光,没有绿荫垂柳和流水潺潺的地方,都不足以称作夏天。
而在那个遥远的南方城市,在度过了一个热烈的盛夏之后,银杏叶把阳光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飘落下满地的金黄。
金秋十月,一个黝黑的,瘦弱的男孩背着书包来到医院,来到住院部,他身边跟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帅哥。
苏砚棠带着男孩走到病房前,然后敲了敲门,护工抬头看了一眼,说进来,然后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孩跟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歪着脑袋,斜靠在病床上,被护工照料着,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粥。
苏砚棠推了他一把,男孩这才上前,走到父亲的病床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很久才回过神来,他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背着书包,穿着新衣服,那种穷苦人家的青涩稍微褪去了一些。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去道观里给儿子求签,然后得知儿子会落榜,得重病的时候。他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
“爸,我考上大学了。”儿子艰难地说,“分数线上了一本,但不好选专业,所以读了二本,呃……二本的那个学校,愿意给我奖学金,我还可以挑好的专业。”
“哦,哦。”病床上的男人久久地沉默,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儿子觉得如释重负,然后也笑了起来,他看了眼站在身后的苏砚棠,然后心有余悸地说:“是这个老师帮我补课。”
苏砚棠点点头,冲床上的病人颇有礼貌地笑了一下。
病人含糊不清地回答:“谢谢……老师。”
5月份的时候苏臻突然再次失踪,并且在西伯利亚失去踪迹。周琰在找不到直接的行踪之后,继续在先前的案件中寻找线索。
苏砚棠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当初飞瓦殿中,被苏臻袭击的嫌犯有个儿子,今年准备考大学,然后突然联系上了他。
高三下学期,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是人生中第一个命运的重要转折点。老师经过几轮复习之后,基本上都开启了让学生自己复习,有问题上来问的模式。
这个倒霉的小伙子性格内向,成绩又一路下滑,还不敢上去问老师问题,年初的时候父亲还出了事,因此都快要自暴自弃了。
然而,就在考前一个月,命运突然天降了一个辅导老师给他。
这个男孩第一次见到苏砚棠的时候,苏砚棠揣着兜,冲他非常友善地笑了一下,他什么书都没带,就带了一支红笔。
男孩当时就觉得不妙,果然,这位老师在简单地翻了一遍他的各科试卷之后,忍着吐血而亡的心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的心灵脆弱地超乎苏砚棠的想象。
男孩突然默不作声地就哭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苏砚棠那声叹气简直就跟把他判死刑似的。
苏砚棠只好耐心地跟他说,虽然他的基础很不好,但是高考嘛,活学活用的部分有很多。树挪死,人挪活,想办法补救补救,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苏砚棠啥都能教,虽然他本职是文科,但理工科意外地也很擅长。
并且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分数,他放弃了语文,耐心地帮这个男孩把复习计划排出一张表,然后有系统地分析做题思路,展现出了一种强烈的,理工直男的气息。
直到高考结束,男孩才知道苏砚棠原来是教文科的。
一个月的补习,也不能让吊车尾的差生摇身一变当状元,但考个好分数还是可以的。这个男生也还挺争气,比最差的时候足足提高了七十多分,最终考了一个够上一本线的分数,也算是渡劫成功了。
男孩怀着一种朴素的心情,感激苏砚棠,但他不会明白苏砚棠这么做。
苏砚棠看到这个男孩的时候,总是想起他的小朋友。这么一对比,苏臻在各方各面都胆大包天。苏臻从来都不怕他,不仅不怕,还赤裸裸地想睡他。
男孩和他的老父亲在病床前上演父慈子孝的剧情,苏砚棠在走神想苏臻,
周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病房门口,他轻轻地叩了几下门,苏砚棠回过神,然后周琰走进来。
周琰很有礼貌地说:“我们今天约好要聊一聊的。”
那个男孩非常善于识人眼色,立即站起来走了出去,并主动说自己就在楼下走一圈,绝不乱跑。
护工默不作声地待在一旁,也被短暂地请了出去。
历经长达八个多月的昏迷之后,罪犯在九月下旬清醒了过来。
他逐渐回忆起了自己在飞瓦殿中所做的一切,但随即开始跟周琰装疯卖傻。
这名罪犯从不拒绝调查,每次态度都很积极,但过不了三分钟,就说自己头疼,装死装瘫痪,在床上哀嚎打滚。
周琰态度一严厉,罪犯就开始倒打一耙,说自己也是被人袭击的受害者,自己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