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治疗的第四天,展亦呈在治疗室外听到一声嘶哑的叫声。还没等他冲过去,陈天昂已经破门而入。
屋内白小鱼坐在治疗室内的休息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将他微长的头发濡shi,黏腻的粘在耳边。简丰杵着单拐立在他旁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杨启民则是单膝跪在白小鱼面前,激动地扶着白小鱼的肩膀。
“小鱼,再试着发出一点声音来。”
白小鱼喘着气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展亦呈,用有些嘶哑生涩的声音,非常不熟练一个音一个音的说:“展,亦,呈。”
展亦呈感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迎面撞来,直直从他的头顶贯入,流向四肢。随后是狂乱的心跳和巨大的惊喜。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向白小鱼靠近,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白小鱼柔顺的任他抱着,轻轻在他耳边重复着“展亦呈,展亦呈,展亦呈。”发音越来越准确,吐字也更清晰了。
“展亦呈,谢谢你。”
杨启明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清了一下嗓子:“咳咳,你难道不应该先谢我吗?”
展亦呈按着白小鱼的头,不让他从怀里出来,自己转过头去对着好友说道:“那是当然,杨医生首居头功,不过,我们还是先要犒劳一下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白小鱼用力从展亦呈怀里挣出来,转身对着简丰慢慢说到:“简丰,谢谢你。”最后终于轮到杨医生,白小鱼刚要开口。
杨启明摆着手打断道:“算了吧,结果谢了一圈才想起来我。”
“我家小鱼好不容易能出声了,给我好好听着。”展亦呈训斥了一声好友。
“呵,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就是你家的了?”杨启明调笑着站正了身体,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
白小鱼走过去,对着杨启明先鞠了一下身,抬起头道:“杨医生,一直以来,谢谢你没放弃我。”话说得很慢,但字字郑重。
杨启明被他正式的样子反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是收了钱的。”
晚餐他们聚在一起庆祝,展亦呈甚至允许了白小鱼多喝两杯的请求。杨启明在一旁提醒道:“还是要注意着的,你的声带比普通人的脆弱,平时少吃刺激性食物,不要一下子用嗓过度。”
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展亦呈,看得展亦呈一脸不解。
陈天昂在另一边接电话,杨启明站起身去卫生间,简丰看着窗外隔街的一家特色小吃店,随意的抱怨了一句回来这几天,都没吃到虹市的小吃。
白小鱼“唰”一下站起身,结结巴巴道:“我...我给你买去。”说完还没等展亦呈伸手拉住他,就“咚咚咚”跑了出去。
展亦呈收回停在半道的手,现下席间只剩他和简丰。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简丰是故意支开其他人的。
简丰轻轻地晃动着杯子里的茶水说:“白小鱼,之前遇到过一些坏人。”说完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我说这话有点不合适,毕竟...我也算是他遇到的坏人。”
“他还能像现在这样,除了自己乐天以外...有很多事,他都会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看。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这也算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吧。”
简丰转过头,看着窗外跑进小吃店的白小鱼。“但是不看不听不想,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这样从小看别人脸色长大的人,判断他人对我们抱有什么态度和感情,几乎是本能。”
收回视线,简丰回过眼盯住展亦呈镜片后的浅眸。“展警官,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可以,请你藏得好一点。不要让他发现,不要让他清醒,不要...让他太难过。”
展亦呈第一次听见这种忠告,简丰的敏感聪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并不打算承认什么,正要开口解释,陈天昂接完电话回来了。
结束后杨启明和简丰他们顺路,叫了代驾一车带走。展亦呈没有喝酒,则开着车送白小鱼回家。
白小鱼和简丰的酒量都挺好的,度数不低的红酒喝了好几杯,杨启明都开始走路飘忽了,他俩没事人一样。
不过,展亦呈看来一眼坐在副座上对着窗外傻笑的青年,好像更爱笑了。也许,也不是酒的原因,白小鱼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对着展亦呈露出一个鲜亮的笑脸。
“展亦呈,展亦呈,你在看什么?”现在白小鱼叫展亦呈已经叫得非常熟练了,吐字清晰,发音标准。
展亦呈有些慌张的收回视线,又来了,那种被人敲着心脏的感觉。展亦呈压着鼓噪跳动地心脏,故作轻松地回答到:“看傻子。”
这话丝毫没影响到白小鱼,他依旧不停的笑。对着车流笑,对着不见星月的夜空笑,对着不知怎么有些烦躁的展亦呈笑。
拐进他家附近的小巷口时,白小鱼看着闪烁不停的路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展亦呈的肩。
“干什么?”展亦呈正被白小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