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对方先前神情微紧，指尖掐入皮肉又松开，尽力维持冷静的模样。
听到阿威是否去酒店休息的暗示，步惊云扫了眼身旁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小马”，开口道了句“唔用”。
那样的场景下，生意人没法做些什么，所以步惊云十分久违地回到“江湖人”的位置，尽量不血腥地解决了问题。
他不常住，但每月有人打扫，里面还算干净。
青年蹙了蹙眉，仍未睁眼，反手拍在他膝上，带着几分制止意味道：“冇玩啦师兄，我忍得住，最多难受今晚。”
男人盯着他双眼，压低嗓音：“我讲真嘅。”
如果这个服务生是女人，阿威会直接喊小弟去酒店开好房间，晚些时候送步生和对方过去。
步惊云收了手，在对方试探的神情中开了口：“外头有监控。”
流畅地说完台词句式，聂风合眼枕上男人肩颈，腰肢微微松软下去。
青年被忽然询问也未失分寸，回过头温和道：“老板，叫我小马就得。”
而旁人口里“冷冰冰嘅”步生，竟然也挪过眼神，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算了，那张脸……也行。
阿威笑了笑，道：“人送给你，步生自便。”
似是不想多浪费二人相处的时间，对方很快离开。
相处以来，步惊云第一次感到聂风的“恐惧”。他清楚，聂风是个好警员，职责感让对方习惯了直面危险，就算可能服下违禁品，也全力克制着一切可能的紧张。
（对HK警务系统不算特别熟就不继续掰扯怎么行动了，反正后续是“小马”假借着某人师弟的名义查案，为了帮其他人解围，被迫喝了下药的酒。）
屋内寂静，
“哗，男嘅？好得人惊，我都当阿威你私藏靓女呀。”
他转向服务生，开口道：“喂……你……你叫咩来噶？”
嘭！
……还成功了？
言罢，坐到男人身侧。
明暗交织，四目相对。
目光在服务生身上停留片刻，阿威忽然发现对方在注意到步惊云时，向着那个方向看了几秒。
步惊云果然略略低头。
夜里十点。
“小马”终于应声：“……多谢。”
不等步惊云开口，“小马”以绝对配合的语气表示愿意和他一同离开，不过就要换件衣服再走，请步生稍待片刻。
他看得出聂风此刻安心许多——知道那些酒里混入的不是阿片类药物，身边人显然松了口气。
青年明显愣了愣。
尽管垂到腰间的长发颇为显眼，来人的身形却明显是个男性。虽然如此，身为老板的阿威在看到那张脸时，还是禁不住愣了片刻。对方实在生得太好，在电影或电视里看到，或许震撼力能小一些。
“你一个人，出不去这条街。”
……勾佬？
步惊云转身进入走廊，抛下一句：“唔用。”
阴影中，男人陡然出手。
“小马”微怔了几秒，目光游移片刻，自然地落在场内唯一没有女郎相伴的人身上，很快应道：“……好呀。”
就在触及腕间的一刻，“小马”足尖与发尾甩出两道弧线，反身抬腿侧踢，瞬间拆掉步惊云的攻势。
全程不置可否，阿威只当步惊云默许，却未发现对方与“小马”在后续两个小时，都无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聂风确实害怕了，他害怕自己药物成瘾，不能再做警察。
但他是个男的。
步惊云点点头。
“呃……小马，你过去，陪步生饮酒。”
更顺利地将聂风带到一处就近居所。
步惊云应了个“好”，目送对方进入服务生储物间，随即前往长廊另一侧的安全出口，来到防火门与台阶构成的夹角。
行送人上前。
步惊云应了个“嗯”。
步惊云的声音放得更轻：“点呀，告我引诱你？”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话间，合拢的门被手下叩过又推开，一名高挑的服务生端着酒水进来，俯身将几瓶人头马XO放到桌前。
“喂……云师兄，唔好乱来。”
屋邨烂仔出身的阿威喝不惯洋酒，若是寻常狐朋狗友在旁，他宁可要几打喜力。不过，今日是专程请人谈生意，贵价撑场，端正态度总要先摆明。
只是还未举杯，注意力却被引到别处。
车内，步惊云看了看聂风，忽而开口：“替你揾个女人？”
闻言，聂风精致的面容上涌起红潮，凑过身倚上对方右臂，示意他附耳过来。
一分钟后，更换了衣物的青年从狭窄的后窗脱出，姿态敏捷如风，身影从他眼前轻闪而过。
青年似带微醺的面容微微错愕，随即染上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