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里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但现实里的还没有。
薛泽旭面临的,是一宗涉及一家五口被刺身亡的刑事案件判罚。该案件因为手法极其残忍,所以备受外界社会的关注。
三天后,齐则修出现在法庭的检察官位置上。
齐则修手里有一堆足以将薛泽旭定罪的证据和目击证词。一旦薛泽旭的罪名成立,他将被判处死刑。根据这个国家的死刑制度,他最快将在三个月后被处死。
坐在观众席上的王征宇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薛泽旭,他比想象中的还要瘦,高高的,一幅Yin郁的样子。他在狱警的陪同下,双手被拷着手铐,然后站在铁栅栏里面。
站立、宣誓、审判长和相关人员入庭就坐,案件的审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王征宇问过齐则修,想知道薛泽旭会被怎么判。齐则修说,薛泽旭基本上是逃不过这一死的。他还告诉了王征宇他们,有关薛泽旭的一切,包括他当年是怎么被欺负、霸凌、强jian,以及它此后的人生笼罩在怎样的一片黑暗里面。
没有人帮助过他,也没有人有资格替他原谅。
当年带头强jian他的男生,原本也是薛泽旭暗恋的学长。他阳光健壮且帅气,却依仗着薛泽旭对他的喜欢,明面享受着他的好,背地里却到处散布诋毁他的谣言。最后那个混蛋还跟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强jian了薛泽旭,逼得薛泽旭无奈转学。
多年之后,这位学长已经成家,跟妻子一起养育了一个儿子。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但却在某一晚,全部暴毙在家中。
刀尖刺穿了他们的心脏,血ye飞溅。尖叫声让路人报警,赶到的魏奕琛和其他刑警们抓住了浑身鲜血,手持尖刀的薛泽旭。
“接到报警后,我方警员迅速到场,发现嫌疑人手持水果刀躺坐在被害人家中墙边,没有逃逸和反抗。嫌疑人当时Jing神恍惚,嘴里一直重复‘该死’、‘罪有应得’等词语。随后我方警员将其当场逮捕,押送回局。”魏奕琛在证人位上陈述着证词。“在警方的调查下,很快查出被害人和嫌疑人之间,在多年前曾经涉及过一宗未成年人猥亵罪。嫌疑人曾经被被害人人等猥亵,并长期忍受其校园暴力,但事情最后因各种复杂原因不了了之。也就是说,嫌疑人有可能对被害人当年的校园霸凌或猥亵行为心怀怨恨,多年后选择报复作案。”
魏奕琛很快作完证词,然后离场。
“根据法医的判断分析,血ye溅射的方向与嫌疑人身上的血迹分布吻合。”齐则修作为检察官开始陈述证据,拿出了检测报告和证物相片。“我们从被害人吃的饭菜中检测到药物,合理怀疑是薛泽旭通过送外卖的方式投毒,等待被害人一家中毒后再返回家中,将其杀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体型纤瘦的嫌疑人,能够成功刺杀被害者一家五人。”
“现场有监控吗?”法官问道。
“被害人居住的是老旧小区,并未配置监控。”齐则修说道。“只是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有监控拍摄到嫌疑人送外卖进入小区的画面。”
“还有其他证据吗?”法官接着问。
“目前就这么多。”齐则修说道。
“那就开始做结案陈词吧。”
齐则修深吸一口气,余光望了眼薛泽旭。他全程没有说话,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显得很不合群,不懂得与人交流,眼神十分空洞,看不见有什么希望,像极了性格怪异的杀人犯。
可齐则修心里知道,他明明才是受害者啊。
所有人都在惋惜原本幸福快乐的被害人一家怎么就被残忍杀害,可是以往的罪行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和过问。这么多年来,薛泽旭经历过什么,忍受了多少折磨,这些问题又有谁在乎过。
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他,要是原谅了他,就对不起曾经默默忍受孤独和折磨的自己。
这几天,齐则修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他说的话,心中的正义天秤一直摇摆不定。
他杀人了,这固然是错误,可对于曾经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孩来说,却是某种意义上的报仇和解脱。
该死,这明明跟很多人的遭遇类似,可自己却直到现在才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吗?......
这样的话,法律还是绝对的正义吗,作恶者真的是罪有应得吗?
知道了他的身世后,自己真的能忍心,将他送往绝望的绞刑架吗?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对......对不起......”齐则修颤抖着声音,做出了一个几乎是自毁前程的荒唐决定。“我没办法继续结案陈词......”
“你这是什么意思?”法官皱眉问道。
“我......”齐则修闭上眼睛。“我放弃......”
气氛愈渐压抑,而这时,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认罪。”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泽旭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齐则修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