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本就寒凉,晚上更是冷到刺骨。
江景晨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少年人被剥的只剩条纯白内裤,赤身裸体的把自己埋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不敢置信的开口,“...纪希?”
缩在角落的人从瘦弱肩骨中抬起头,冻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一双眼睛通红一片,好像随时要哭。
江景晨慌忙脱下大衣给他披上,又将人扶了起来,不消多说便语气笃定道:“泽铭干的。”
纪希没说话,只知道死死护住锁骨下的红色纹身,防止它被任何人看到。
江景晨真是又惊又怒,攻击性的长相原本就使他看起来不易接近,更妄论发起火来,他几步走到门前对着门铃就是一阵狂按。
但按了五分钟屋里人也没动静,他又伸出手摸了摸纪希冻得冰冷的脸颊,着急道:“怎么冻成这样,你在门外多久了?”
纪希茫然摇头,只觉得快要神志不清。
人不能一直站门口冻啊,江景晨只好站门外拍门喊,“泽铭,开门,是我。”
下一秒门就突然开了。
陈泽铭站在门框边先看了一眼冻得脸色惨白的纪希才不耐烦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江景晨一把拉过纪希,“我不来他就冻死了。”
陈泽铭无言以对,只能侧过身让两人进屋。
经过陈泽铭身边时,纪希听见他贴在自己耳边小声命令自己等下上楼把大衣脱了,他抖着牙齿深深看了他一眼。
江景晨坐在沙发上,望着正在倒水的陈泽铭苦口婆心:“你上回跟我说这辈子就他了,今天就把人扔门口冻,人家欠你的啊就该被你这么糟蹋?”
“喜欢和教训这两者冲突吗?”陈泽铭将水重重放到桌子上瞪了他一眼,才不咸不淡地说,“你来到底干嘛来了?”
江景晨知道他不想多说,这才想起正事,火速从门口拾起被遗忘在门口的袋子,兴奋的放到吧台上,说,“我妈做的腊肠鸭架和螃蟹,知道你喜欢吃特意让我送来的。”
陈泽铭挂念着屋里的纪希,扒拉了两下随口客气道:“呦,现成的,阿姨还是这么疼我,跟她说端午节我去给她和叔叔送粽子去。”
“那她肯定很高兴,你这回可千万别放她鸽子,上回你没来我爸说她难过了好久,以为你嫌她。”
上回春节他本该去江家拜年,但那段时间纪希Jing神状态不太好,他既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又不能带纪希一块去,结果就是跟纪希在公寓里过了个二人世界,推了一大堆约,但这次是真不能再不去了,满口答应道:“行,我这回不但去看她还在你们家住两天,够有诚意了吧。”
“何止啊,简直蓬荜生辉。”
他夸张的赞叹成功逗笑了陈泽铭,两人又聊了一些家族企业之间的琐碎事,整个客厅都充斥着一种欢乐气氛。
纪希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大衣,经过客厅客客气气的将大衣送还至江景晨手中,“谢谢。”
“不用不用。”对方连忙摆手,目光又落到他肩上背着的书包,担忧的问,“你这是要走?”
“时间太晚了,我该回家。”
其实纪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话,他与陈泽铭的关系太子党几乎都门清,他这幅样子看在人眼里不过是故作清高罢了,再往难听里说,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没有任何意义,可他虽然明知道这样不会有什么改变却还依旧不卑不亢,说白了只是给自己证明一下而已。
我是自由的,我还没有完全受制于人。
纪希说完就要离开,推开门的一瞬间背后传来陈泽铭漫不经心的低沉声音,“纪希,走出这个门,你就别想回来求我。”
他说的求,代价自然不言而喻。
要么是毁了自己要么是毁了父母,或者两者都有,纪希懒得深究,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上课会没Jing神。
眼见他满不在乎陈泽铭心里一惊,怒火跟过山车一样一波又是一波,他眼睛死死盯着纪希的背影,看不出神情。
就在纪希刚迈出两步继续往前时,有人挽住了他,他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缓缓看着那只攥着手臂的手,温柔的轻轻抽出,“我要回家了。”
陈泽铭突然心跳的更厉害,冲上去一步并作两步的推开江景晨将纪希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直到确保这个人还在自己身旁时才冷静下来,“景辰,我现在状态不好,你先回去吧。”
到底是人家俩人的事,江景辰自然不好多说,嘱咐了几句别生气就离开了。
他一走,连空气也陷入沉默,良久,陈泽铭才伸出手去触碰纪希,抖着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纪希整个人都无Jing打采,连制止都没有,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甚至连抬眼也没有,平静到一种可怕的境地。
他越这样陈泽铭越慌,看着他露在空气中那截白净脖颈心里凉凉,抖着手臂慢慢吐出一口气才哑声问,“希希,你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