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个被抓来的大夫正给他切脉。
孔灼焦急地在床边踱步。
夏岚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奇怪，孔教主分明是练武之人，身体为何如此亏空？”大夫捻了捻雪白的胡须道。
夏岚微微挑起眉，做聆听之状。
他也不知道孔燃究竟怎么死的，只知道他必定要死，或许这就叫剧情杀？
孔燃作为圣火教教主，是世界固定背景中的固定NPC，总之今年只内他是要杀青的，除非和夏岚走隐居剧情，此后的世界线与他无干。
夏岚多多少少了解过，在没有攻略孔燃的玩家打出的结局里，孔燃无一例外死于十二月，但死法不尽相同，有缠绵病榻不治而亡，也有突发急症卒然暴死，有的他死的时候还能上城墙对敌，有的时候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甚至孔燃隐居结局里，孔燃也大多失去了武力值，疾病缠身，若玩家寻医问药不及时，他依旧会走向死亡。
这是剧情的力量吗？
夏岚隐隐感觉，孔燃是一个必死的结局，而玩家的干涉只是延迟这个结局的到来，而孔燃身上，必定存在一个致死的因素。
大夫说孔燃身体亏空，作为一教之主，他的身体怎么会亏空？圣火教虽然烧人，掠夺来的财富却不会烧掉，对一些有才干的人也不会烧死，其中有不少大夫，孔燃必然会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况。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给他下毒。
孔灼坐在孔燃床边，眼泪一滴一滴地流。
“哥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哪里撑得起这么大一个教呀……”他伏在孔燃身上，哭道，“哥哥，你我自小相依为命，你不能弃我而去……哥哥，你还要看我娶媳妇呢，你还没给我取嫂子呢……哥哥，你答应我坐皇帝龙椅分我一半，现在大业未竞，你怎能中道崩卒……哥哥……”
他一声声哥哥叫得悲切，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起码他下毒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那还有谁？绛仙？她简直被洗了脑应该不会对孔燃下手。
夏岚排除了一圈，忽然想到一个人——他自己，或者说“玩家”。
毕竟设定里玩家全家都被圣火教烧了，还被抓来用身体养蛊给孔灼续命，好不容易孔灼对他好，孔燃却在他们之间作梗，玩家初始设定可太有动机给孔燃下毒了。
虽然没有写，但类似的隐藏剧情也不是没有被玩家发掘出来过。
这也很容易解释了，玩家明明和圣火教有仇，但孔灼怎么还能当官配——如果玩家给孔燃下毒，让他回天乏术，这仇也算报了，而且后面孔灼和玩家私奔，圣火教四分五裂最后走向灭亡，这确实是报了仇。
夏岚不由得心虚起来。
如今身处圣火教内，他为鱼rou，孔灼是刀俎。孔灼虽然性情率真，但本性残暴嗜血，爱憎分明，如果他发现夏岚给孔燃下毒，怕是会杀了夏岚给他哥哥报仇，再自杀给夏岚殉情。
虽然这样圣火教也会分裂，但夏岚还想在死前多看一眼镜缘道长。
夏岚稳了稳心神，温声道：“小右，教主吉人天相，必然会没事的。你身上有伤，先去歇着吧。”
孔灼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将头埋在夏岚肩上，声音无助：“小左……我改怎么办啊……哥哥被我气病了，我真是该死。”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顾我。父亲总是责罚我们，但是哥哥总是保护我，我调皮捣蛋，哥哥帮我承担，父亲就严厉地用鞭子抽他……”
夏岚伸手拍了拍孔灼的肩，道：“会没事的。”他实在说不出更多违心宽慰他的话，在他眼里孔燃就是个恐怖组织首领，他只希望他越早死越好。
孔灼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整个人都埋进夏岚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背。
夏岚很快感觉衣服shi了一块。
他叹了口气，道：“你哥哥如今病了，你更应该振作起来。你若颓靡不振，圣火教内有异心者并不少，怕是会趁机发难。”
他低声劝道：“火刑实在残暴，圣火教不得天佑，孔灼，你哥哥身体不好，不如带着他远走高飞，寻一处静谧之地，好生休养，你哥哥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孔灼声音沙哑，道：“……我不知道，这是父亲的遗志，哥哥要替父亲将圣火点遍天下的。”
他抬起头，眼圈红红，嘴唇苍白，道：“小左，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又紧紧抱住夏岚，埋进他的怀抱，低声道：“小左，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小左……”
夏岚无声拍了拍他的背。
等孔灼稍稍平静下来后，夏岚便问他有没有自小镇来的一个铁匠。
孔灼压根不知道这事，圣火教抓的铁匠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夏岚说的哪个铁匠。
夏岚便问孔灼：“绛仙呢，她有没有带一个小孩回来？不高，很黑，缺了一颗牙。”
孔灼便传绛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