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挺巧的。”安浅撑着门,他俩就像一个从隔壁宿舍探头出来一个呆站在走廊上的学生。
呆站着那个说,“真巧。”
“我说怎么这么巧呢。”探头的那个也在努力组织语言。
没什么巧的,方煜心想,打我主意,想都别想,我在哪张床上失身就在哪张床上爬起来。
安浅不说话了,报以一个迷死人的弧度刚刚好的端庄笑容。
方煜心道,挺能演。
他也回了一个标志性的阳光微笑,风度十足。
安浅见到他笑,颔首把眉眼藏刘海里,扯了扯卷起的袖子,遮住手腕上的红线。
这扭扭捏捏的,哪像两天前做过的样子。
方煜眯起眼睛,强忍心里一阵被耍的不自在,“行,那我不打扰了。”
“嗯。”安浅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方煜正要关门,空乘从前舱端着饮料过来,朝安浅说,“您点的咖啡。”
空乘端着盘子就要往套间里走,注意到信息素过滤器绿灯没亮,这两间一边是alpha一边是omega,一会乘务长见了又要唠叨了。
便对安浅说,“您帮我拿一下,一会就好。”抬手去调整信息素过滤器的档位。
飞机是挺豪华,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这都2026年了,过滤器的开关居然还没整合到电子面板一块儿,还得手动掰。
真是极其差劲的产品设计:空乘掰了一会掰不动,一使力,过滤器上的小揪揪竟然断了,没有了静摩擦力的帮助,空乘的身体往后趔趄了一下。
安浅一下没注意,端着的这杯咖啡就溅到了总裁熨得一丝褶皱也无的白衬衣上,就连折在衬衣口袋里的智能眼镜也不能幸免。
“对不起。”安浅和空乘同时说。
“哦没事,你弄你的。”安浅说。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智能眼镜,“眼镜没坏吧?连一下试试。”
呵,这就想要联系方式了。
Alpha优雅地取下眼镜,滑过西裤口袋,口袋里的折叠屏滴地响了一声,“不要紧,防水防污。”
“那你的衣服……”
“没事,我准备了,”方煜得意地笑笑,从包里掏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除了这件,还有一件,给红酒的。”
安浅无言以对,挫败地点点头。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估计对方先入为主也不会信了。
另一个乘务人员过来给过滤器换上了零件,飞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加速起飞。
这个过程中两个套间的门都打开着,安浅戴回眼罩,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玩弄着腰上的安全带。
我真的要追他吗?安浅想,这大概是我最不擅长的事了。
*
安浅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
这个年纪的omega,由于荷尔蒙的影响,心态会产生明显的变化。安浅也不例外,看到可爱的婴儿,心情会闪闪发光,充满期待和喜悦。
接到小费舍尔的电话时,安浅正心血来chao地打算给自己未来的孩子找个爸爸。
他翻看着近期接触过的alpha,圈出几个,又划掉几个,逐一比较,陷入沉思。
手环上的电话提示音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接通电话。
对方介绍说自己姓费舍尔,是方家的家庭医生,关于方煜先生的手术,有一个情况希望他知道。
“等等您再说一下,方……方什么,哪个煜?”
安浅向旁边的助理七姐比了个手势,悄声说,“诈骗电话又打到我这了?”
电话那头尴尬地沉默了几秒,“您还记得6年前方煜先生曾经做过针对您信息素的脱敏手术吗?”
他又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安浅才回忆起来,当时的确是这么个情况,差点结果了一个正值易感期的年轻的alpha。
“所以您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安浅问。
“经过我们实验室的数字模拟,很遗憾,手术效果并不是终生的。六年前的脱敏手术可能将在几个月内失效,最快估计在一个月内。请问您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我们的实验室,提供您的信息素,以便我们为方煜先生安排第二次手术?”
小费舍尔补充,“当然,过程是绝对保密的。由于您几年前就已经不属于方氏家族的一员了,出于尊重隐私的原则,我们给您两周时间考虑,您如果同意抽取信息素,我们才会和方先生沟通安排第二次手术。”
“……”
安浅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失效了?我要是……我要是不同意呢……?”
他咬了嘴唇,手指在那几个alpha的名字上无意识地戳。
“如果不手术的话……那就是说假如您与方煜先生双方再次自愿发生无任何保护措施的性行为,将仍然有生殖腔成结、永久标记以至受孕的隐患。”
“哦,有这种隐患,”安浅在电话这边点头,“那是得好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