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周末时回了他爸那一趟,温国安在他刚进门就盯着他瞧,盯着他换鞋,看他去厨房找水喝,看他逗家里的金毛。
直到温亭要去厕所放尿,实在忍受不了他爸诡异的注视,警告他:
“再看就把丽丽带回我家”,丽丽是他们家那条金毛。
“臭小子还学会威胁你爸,我还没问呢,你和魏禾什么进展?”温国安把金毛哄到身边给它顺毛。
“没进展,黄了。”
“黄了?!”
温国安把大腿一拍,瞪着温亭,两条关公眉要飞上天,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放狗咬人。
“人家没联系我了”,温亭大大咧咧把腿翘到沙发上,捡起地上的玩具球逗丽丽玩。
温国安起身坐到温亭旁边,一拍他的小腿,恨铁成钢地说:“人家不找你,你就不会主动点吗?平时没皮没脸的,现在怎么矜持上了!”
温亭叫苦不迭,揉着被拍红的腿想他爸真当是老当益壮:“不是我找不找的问题,关键是人家和您儿子都不搭,你懂吧?我直接跟您坦白吧,您儿子和人家撞号了”。
温亭翘起兰花指举到温国安面前,好让他爸更易理解。
“还有这样的...”温国安一脸怀疑,小声念叨着。
温亭抱怨道:“爸,你靠谱点吧,别在黄婶那看到谁都给你儿子塞。”
“去去去”,温国安挥着手不理会他的怨言,又追问他:“这茬完了,还有一茬,给你爸说说季家那小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你公司了?”
“我不知道啊,人家说刚回国来这攒经验,以后好接管他家的公司,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来这破公司,我原先还以为徒有关系,不过人确实挺有能耐。”温亭中肯评价道。
温国安敏锐地察觉到温亭的话里有话,问:“听你这么说,你和他平时经常接触?”
“唔...”温亭无语凝噎。
温国安看他把头低得跟鹌鹑一样,把语气放轻:“他没为难你吧?”
“这倒没有,我们除了工作没有其他交流。”
“嘿!管他呢,他不找你你也别招惹他,自己过得舒服最重要。”
温亭有点无奈他爸能把一套说辞分两种情形反复说,简直有够双标,不过他这次听着在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温国安招呼黄婶过来吃饭,大家聚在一起说笑,丽丽摇着尾巴在他们之间来回窜,温亭这段时间烦躁的情绪渐渐被冲淡。
入夜,他躺在床上没有困意,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映入房内,在书桌上留下一道光影。
温亭翻身下床,动静惊动了在地上打盹的金毛,他抱歉地摸了摸丽丽的头,然后打开书桌旁的储物柜,翻出之前搬家带过来的杂物。
小时候的漫画、杂志周边、半卷胶片、报废的mp3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温亭从一个小盒子里找到了先前不用的电话卡,估计号已易主,他想了想,把电话卡放进外套兜里。
莹白的月光把金毛的皮毛照得发亮,温亭展开胶片,借着月光慢慢扫过一格格画像,虽然看不太清晰,但至少有个模糊的显像。
第一张就是一坨白色的东西,温亭反应过来这是小树,他笑着摸摸图片,仿佛这样可以摸到小树毛绒绒的脑袋。
不知道小树现在怎么样了,它该成老树了。
半卷胶片不多,都是用温亭十几岁时偶然拿到手的胶片机拍的,不讲究构图也不管美不美观,看到有趣的就摁下快门,省吃俭用买的一卷胶卷很快就给他霍霍完了,温亭当时还剪了一半胶片给季之木说留作纪念。
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他们后来真的分道扬镳。
温亭注意到最后一格图像,像是一张躺着的侧脸,他微微出神,躺在床上回忆着拍下这张图像的时刻。
貌似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季之木躺在床上小憩,温亭坐在地板上摆弄着胶片机,小树不领情给他当模特,背对着镜头,给他留下一个圆润的屁股。
温亭一转身就看到季之木睡觉的侧脸,线条流畅,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他举起相机,不自觉屏气,对好焦后按下了快门。
但是快门声还是吵醒了季之木,温亭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侧过头,透过镜头和自己对视。
季之木浅褐色的眼瞳和当时的阳光一样明亮。
温亭总算领略到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什么风把魏禾的信息刮来了,魏禾原来并不是把他忘了,而是体贴他前段时间忙碌的行程,没有来打扰,这会儿周末又给他发信息约饭。
温国安一听连忙把温亭连行李带人撵出门,告诉他好说好歹不交对象也交个朋友。
魏禾订的餐馆原来就在温亭公司附近的商圈,他听同事盛赞过这家餐馆,但一直找不到时机来,这次也算是意外之喜。
甫一进门温亭就捕捉到魏禾的身影,而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荧光黄的外套有多惹眼,兴冲冲地朝门口招手,生怕温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