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五一假期,里奥不用上班,克莱因也没课,两口子本来想借着这个小长假好好出门玩一趟,等再过几个月里奥显怀了,挺着个大肚子再想去野山野水的地方玩就不方便了。但是,由于反复爆发的疫情,夫夫俩美好畅想了一个多星期的旅游不出意料地泡汤了。
江枫渔火对愁眠了半夜,最后还是里奥一拍大腿拿了主意:“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咱们就去看看爹妈。”
去看“爹妈”,这倒不必分清到底是看里奥的爹妈还是克莱因的爹妈,他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里奥是克莱因父亲当兵时一对夫妇战友的遗孤,亲生父母因为一次化工爆炸事故不幸双双罹难,当时里奥才三四岁的年纪,夫妻二人看这孩子可怜,自己又膝下无子,就把孩子领回了家。谁知刚过继了一年,夫妻俩的亲生儿子克莱因就急不可待地降生到了这个家庭,大人们都说这户人家里的哥哥是福星,弟弟是追着哥哥来的。
到底有没有这么玄乎,克莱因自己都不能盖棺定论。但他不得不承认:里奥大哥对他来说有种魔法般的吸引力,这种情感不像一般小孩子对兄长的仰慕,更不是单纯想要对爱人的占有欲。从记事起,他就特别喜欢当大哥的跟屁虫,大哥踢球踢进了、打架打赢了、在女同学面前耍帅耍成功了,他就仰起小脑袋,脸红脖子粗地向着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发出喝彩:“哥哥真棒!我最喜欢哥哥啦!”
即使大哥偶尔满面通红地凶他几句,他也毫不在意,心里反而跟吃了蜜一样甜,因为他知道他家大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故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私底下,大哥被这么说的时候会拍拍他的小脑袋,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好好好,哥哥也最喜欢你啦,满意了?”
里奥以为克莱因看不出来,面对这位忠实粉丝时,自己始终是有点儿小小的得意藏在眼睛里的。
就是凭借这种从小死缠烂打到大的流氓Jing神,克莱因不仅把相思红豆种在了大哥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儿田,还让自己的孩子也“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没出生就种在了大哥的肚子里。
当然,作为代价,从小就在大哥的照顾下有权任性的克莱因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老婆的公公婆婆同时也是自己的岳父岳母”这种诡异局面到底该怎么解决了。
因此,自从和家里坦白和里奥的关系之后,克莱因就很少回家,就怕一个不留神四人同时尴尬,爹妈电话里问到他们结婚的事也都搪塞过去。直到那次跟大哥愉快玩耍的时候一不留神搞出一个新生命,“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这倒是个好契机。”里奥平心静气地这么劝道。
这次“省亲”,就是家庭会议上里奥把见父母这件事提上日程的结果,里奥投赞成票,克莱因投反对票,但是因为里奥怀孕了所以可以投两票,二对一,决议通过。
“你别忘了这孩子还是咱俩侄子呢,我再多投两票也是理所应当的!”就这样,里奥还觉得自己的正当权力没有充分体现。
说到二老,老两口虽然面上挺支持哥俩的婚事,但一想到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大儿子一朝变成了二儿子的媳妇,多少有点儿不能接受这个冲击性的事实,礼貌地和这个新的两口之家保持了距离。
直到那天克莱因久违地主动打电话给他们,又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听见电话那边一句“没点儿出息吧你就!屁大点事儿把你卵都给你丫吓缩回去了个废物点心”的暴喝,才知道这个中气十足就是可能有点儿肝火太旺的男人,也就是他们大儿子——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