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
凤关河一想起她提起这两个字时的天真神态,心里就一阵阵的肿胀酸楚。
他是出来为她奔波,又哪里是来练什么剑?
约一个月前,刚刚回京的凤关河接到一条来自皇上的密诏,内容中提到了半年前那起飞泉山庄的刺杀案。
当时的凤关河甚至很是疑惑。
在他看来,这场刺杀从一开始就在皇上与他的掌控之中,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徐家入瓮——而他们的目的确确实实也达到了。
被临时任命为侍卫长的徐伟上了勾,后来顺理成章被擒,顺理成章招供。虽然后面的内容他并没有旁听,这幕后主使之人的姓名,也该早早就呈到了皇上的桌案上才是。
他回京之后,秦月莹再没提过去年的那件事,他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事早该了结。那背后之人,乃至他身后的整个家族,也该如同徐家一样,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他回来后,接到皇上的密令。
密令之中告诉他,策划去年那出刺杀案的主谋仍在朝堂中活动着,他的任务便是将那人带入皇宫中的地牢,“顺便”做出一个能让朝中重臣信服的理由,以此秘密的酷刑清算。
扪心自问,凤关河对这样的事情并不算擅长。
但因为牵涉到莹莹,他还是无怨无悔的做了。
这个人就是简磊,只是兵部一个五品小官,却在从前与辛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之后,京城中人人都知道这位简大人夜里突发疯病,残杀了自家夫人。因手段极其残忍,已被律法司看押候审。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位简大人其实并不在兵马司,而是被关在了皇宫深处的地牢内。
凤关河原以为,关于去年那场刺杀案的全部,便可以从这个小小的简磊身上抽丝剥茧,一五一十全部梳理开。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去年那桩旧怨尚未结清,这个简磊身上又牵扯出一桩新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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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至,皇宫深处的地牢却依旧透着一股怪异的Yin冷。
不论行至何处,空气中始终弥散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屏息细听,囚犯的凄厉惨叫似乎就隐匿在陈年砖瓦的缝隙之中,声音细微,却又无处不在。
凤关河端坐在某处牢房内,有些神游太虚的想着,若是宫里那些食细糜、饮金露的主子们知道,他们夏日里吃用的冰就采自这Yin森森的地牢隔壁,也不知会是何表情。
不过,凤关河很快就想起,秦月莹当年也生活在这地表之上。
他顿时就有些想不下去了。
面前的刑架上架着个血人,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凤关河见怪不怪。
他早上中午各来一次,每次见简磊都险些认不出来。
这人的骨头实在是硬。关于去年冬日里的那场刺杀案,被他尽数推到了他已故的夫人身上。
只不过此举在凤关河看来,实在是很没有意义。
百无聊赖的看完了手里的审讯记录,架子上的人已被几位戴着面具的影卫收拾妥当,上了药,也换上新的衣裳,不再是一开始的可怖模样。
凤关河看着他昏昏沉沉的样子,平静的道:“把他泼醒。”
一盆冷水下去,简磊素白的衣裳被淋得透shi,又重新透出丝丝血色。
这样炎热的夏天,伤口如此反复,大抵是再也好不了了。
时过境迁,面对如今的简磊,凤关河已经没有了当年面对徐伟时的愤怒心情。新旧罪业并在一起,恐怕连他本人都知晓想要走出此处是何其之难。
凤关河只是很好奇,一个小小的简家与长公主之间到底能有什么样的仇怨?背负着刺杀皇族这样的罪名,一个兵部的五品小官又是如何苟延残喘拖到了现在的?
这个时候,简磊醒了。
几乎在醒来的那一刹,他的目光就落在凤关河身上,随后被铁链缚住的残破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是你……”
即使眼前这个男人也如那些影卫一般戴着面具,穿着毫无辨识度的黑衣,通身气场却怎样也无法遮掩。
更何况简磊亲眼见过那噩梦般的一幕。
“是你杀了我夫人!”
凤关河冷眼看着他有些失常的反应,无所谓的笑笑。
“简大人,你不是自称是你夫人组织了去年的行刺?”他发觉自打从北境回来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多了,可能是莹莹的缘故,“难道这还不够她死?”
只是要寻个由头把简磊弄进来罢了,凤关河可无所谓死的是他简家的谁,更没有什么女人小孩不杀之类的可笑原则。
“何况比起简大人的所作所为,我只不过是帮那个女人解脱了。”
凤关河好整以暇的盯着简磊,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窥出一星半点的震惊与惶惶。
当着他的面,凤关河打开了手边的一个小盅。
两只黑色的虫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