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贝丝拖着疲软的步伐走回宿舍,中途好几次差点晕厥,但她还是强撑过来了,她知道即使昏倒在走廊上也不会有人可怜她,甚至还会成为施以惩罚的理由。
南希……安娜……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是她对人性感到最失望的一次,有如晴天霹雳,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她们生而卑贱,面对来自世界的滔滔恶意,就像枯叶上的蚂蚁一般,在惊滔骇浪中载浮载沉,她没想到的是,同是一片叶子上的蚂蚁,居然还要自相残杀!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贝丝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室内一片漆黑,女孩们都已入睡,她挪着艰难的脚步走到床边,扶着床头喘气,旁边就是南希的床位,那个狠心的,骗自己当替死鬼的女孩,此时正在床上睡得香甜。
打从我入学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已经在设局了。
其实事后想来,安娜的说法和南希的举动根本相互矛盾,如果南希真的怕她抢走卡文迪许的宠爱,又怎么可能一直有意无意地显摆自己宠儿的特权?还明里暗里地向她夸耀美术老师的好,她的这些行为根本是在激发她成为卡文迪许宠儿的欲望。
她还利用了我对校长的恐惧。
南希在抬高美术老师的同时,也不忘妖魔化校长,从卡文迪许对于终极艺术的理解看来,也许真正玩死过学生的不是校长,而是这位美术老师。
这女人太可怕了,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贝丝心中愤怒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南希一拳,但她不行。陷害自己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屈辱和不甘化作泪水滴shi了枕头布,贝丝终于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隔天早上,还是南希摇醒了贝丝。
“贝丝……贝丝!打钟了,快起床。”
贝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恍恍惚惚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在看清了南希的脸后,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你还敢来跟我说话!”
南希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抓起她的头发,开始帮她绑辫子,镇定地说:”我再不叫你,就是助教的藤条来叫你了。”
贝丝咬牙切齿,看了眼时钟,的确是快来不及了,便先不和她计较,赶紧换衣服。
刷牙洗脸完,在走去中庭广场的路上,贝丝才质问南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居然背叛我!”
南希冷笑一声,语带嘲讽,“唉!傻孩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朋友能当饭吃吗?”
贝丝噎了一下,但立刻又说:“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团结才对!”
见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南希无奈地摇摇头,像是在感慨她的天真。
”给你上一课,从入学的那天开始,你往后的人生就只剩下’生存’这个词,什么友情爱情,趁早丢了吧!”
贝丝怒气不息,对她这种拿生存当借口,祸害了别人还说得冠冕堂皇的嘴脸憎恶不已,瞪着南希狠狠地道:”你这么恶毒,迟早会遭天谴的!”
当初她以为被安妮陷害时,尚且觉得’报仇’这个词用得太重了点,现在亲身经历了实实在在的陷害后,才体认到仇恨是多么强烈的一种情绪,报仇的渴望在心中熊熊燃烧。
不就是吃亏在新人信息不充足吗?我以后可不会这么好欺负了,你就别被我抓到机会!
南希却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你以为宠儿很好当而已,要不要采取行动都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可没这么神通广大,能逼着你去勾引美术老师。”
“但你联合安娜来骗我!你一定是见我迟迟不采取行动,所以急了,才让安娜来再推我一把!”贝丝继续兴师问罪。
“是,我是急了。”南希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贝丝,说:”但你早就想跟我抢美术老师了吧!不然也不会因为安娜的几句挑拨就果断行动。”
“……”贝丝一瞬间不知如何辩驳,自己的确在还没意识到南希不怀好意时,就动过了要背叛好友的念头。
南希不看她了,继续向前走,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看透了世道的冷酷。
”你是为了生存,我也是为了生存,你也不用急着跟我撕破脸,当初我被安娜骗去勾引美术老师,现在依然可以用药丸跟她交易,请她帮我去骗你。”
所以南希在美术课时昏倒在卡文迪许怀里,其实并非巧合,是安娜为了失宠故意骗南希这么做的,一个骗一个,就是这里的生存方式吗?
贝丝很想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才不会跟你们一样卑鄙’这句话,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在经历昨晚生不如死的折磨后,她已经不确定’道义’一词在她心中还剩多少分量了。
当卡文迪许的宠儿比想象中要辛苦很多,除了时不时要担任他变态艺术的人体模特之外,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负责的项目从打扫环境、保养绘画工具、熨烫西装,到侍起和暖床,工作又繁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