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霍扉婷做了很多零碎的梦。
她梦到自己踩在云端走着,下一步,就跌入了滔滔的火海中,烧得她体无完肤,从火浪中爬出后,又坠入了薄冰下,跌入冰水中。
冷热在她体内交织,她难受地抓住了一块木头,随木头漂浮在冰水中。
这块木头好温暖,抱着它,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寒冷,身上也不炎热了。
她和木头漂啊漂,漂到了岸上,岸边开满了花花草草,双脚踩在痒痒的草坪上,温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睡梦中的霍扉婷无意识地露出了香甜的笑容。
窗帘里漏出了熹微的晨光。
等到睁眼自然醒来,感冒好了大半的霍扉婷就看见曲歌近坐在床边的一个单人紫色绒面沙发上,他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在打瞌睡。
霍扉婷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角,去看自己的衣着情况。
睡衣睡裤都穿在身上,睡衣上的六粒纽扣都系得好好的,下身也无异样感。
在想什么呢?霍扉婷舔了舔自己那张口干到都起了壳的嘴唇。
曲歌近就是一头强按脑袋都不喝水的牛,还指望在自己睡得啥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会干一些他不太可能会干的事?
霍扉婷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打算下床,曲歌近听到这轻微的动静,醒了过来。
看见霍扉婷要下床,他搓搓没有完全清醒的脸:“醒了啊。”
“嗯。”霍扉婷穿上拖鞋,路过曲歌近时,看了一眼神色疲惫的他,就捂着肚子奔向了洗手间。
解决了内急,霍扉婷回到卧室看见曲歌近还坐在沙发上,彻底睡了过去。
“要睡觉回你家睡觉,来我这里睡是几个意思。”霍扉婷路过他时,丢下这句话就回到了床上窝着。
曲歌近困倦地睁开眼,仰头看向上方,反复眨着眼,想要让自己从疲倦中清醒。
看出他真的很困,霍扉婷拍拍粉色蕾丝的枕头:“要不,你睡这里,也可以。”
“我没必要往沾了霉运的地方上撞。”曲歌近恢复了对霍扉婷鄙夷的态度。
看见霍扉婷这生龙活虎的Jing神头,知道她身体是无恙了。
曲歌近拿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抖了抖,往身上穿去:“我要下楼去吃早餐,现在求我,我可以给你带一碗粥上来,不然求迟了,你……”
“哥哥求求你,给我带玉槐路上的王二爷中式炸鸡,认准他家三十年的老字号,我要十个炸鸡屁股和三对炸鸡翅。”
曲歌近表情凝固。
哪个正常人会把炸鸡当早餐吃?还是一个患了重感冒
饭都没好好吃刚痊愈的病号。
鸡屁股这种拉屎的地方,也可以炸来吃?
“求求你。”看曲歌近站在原地不说话,霍扉婷善会露出可怜乞求卑微的表情,“不是说求你,你就可以给我带吗?我发烧发到最烫,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就想死前吃一口王二爷炸鸡家的炸鸡屁股,现在我痊愈了,我就更想吃鸡屁股了,哥哥,求求你。”
“我那说的是带粥,我就只带粥,要吃就吃,不吃就倒厕所。”
曲歌近理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去。
怎么可能跑去玉槐路给她买那个一听就是用三十年陈年地沟油炸出来的炸鸡。
尽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从这里开车到玉槐路,都要一个多小时,来回就要两个多小时了,专门开车买十只鸡屁股回来,来回油钱都够吃一百个鸡屁股了。
三个小时后。
窝在床上看漫画书的霍扉婷听到有人进来了。
以为是宁博提前回来了,霍扉婷放下漫画书就跑了出来。
“我去楼下吃早餐,看见有个大妈提了一袋炸鸡,嫌难吃就把炸鸡丢垃圾桶了,我看你这个乞丐求了我那么久,想吃炸鸡,我就顺手把人家丢了的炸鸡捡回来给你吃。”
霍扉婷看见曲歌近手里提着的炸鸡塑料袋上印着‘王二爷中式炸鸡’这样的字样。
扯犊子都扯得不像。
“啊哈,那这个大妈一定是超级挑食的了,嫌王二爷炸鸡难吃,那可能就只有龙rou凤脚能合大妈的胃口了,王二爷在本市的炸鸡店中称第二,别的炸鸡就不敢称第一。”
霍扉婷竖了一个大拇指,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带着些许的讨好和隆重的高兴,接过了曲歌近手里的炸鸡。
那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的炸鸡摊摊,炸鸡的油水浑浊到看不清楚底部,还是第一?这第一,曲歌近看是霍扉婷自己拟定的排名。
低档的食物只配低档的人。
自认高档的曲歌近对那一袋炸鸡嗤之以鼻。
霍扉婷在餐桌上坐下,哼着小曲儿,把透明的塑料食品袋打开,看见里面没有辣椒面,嘴里哼着的小调瞬间消失。
霍扉婷失望道:“哥哥,你怎么没找老板要两袋辣椒面啊,他家的辣椒面是独家秘制,要有辣椒面,配这炸鸡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