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术室推出的遗体暂时停放在手术室旁的候诊等待室,以供家属们凭吊怀念死者,见死者的最后一面。
孙浩静的肚子不再高耸,为防火化时出现爆炸,在宣布抢救无效,母子双亡后,医生已取出她腹中的胎儿。
胎儿已经七个月,如果送医及时,剖腹送进保温箱,胎儿都有很大的存活率。
但很遗憾可惜,那团皱巴巴皮肤发红的婴儿在母体内就停止了心跳,连带着孕妇本人大出血,失血过多死亡。
孙父与孙浩静的几个伯伯婶婶扑倒在那张手术床边哭泣,曲歌近扶着孙父,看起来哭的比孙父还要伤心,此起彼伏的哭声响个不停,让本就充满了生死离别的医院蒙上了一层哀伤。
家属们哭了约半个小时,在院方的劝说下,孙浩静的遗体送去了殡仪馆。
孙父不堪悲伤,病倒了,无心处理丧事,一切事宜都由曲歌近前前后后跑着,忙里忙外。
噩耗传开,孙家的亲戚们知道孙浩静发生意外去世,大家都是一片唏嘘。
孙父孙嗣净与太太感情要好,一双子女成年后,太太病逝,他一直未娶,也未有过别的女人,一心打理家族事业,品德家风良好。
唯独那被父亲、被哥哥宠惯了的孙浩静任性,和一个残疾人相恋,搞的家里鸡飞狗跳,甚至还未婚先孕,为了维护孙家的脸面,以及孙浩静的名誉,孙父给她物色了宁家的私生子配对成婚,婚后生下孩子,那宁家的私生子就能去掉私生子的标签,双方都占得了好处,互利共赢。
只是没想到孙浩静出了这种意外,当属伤心的,除了孙父,旁观者觉得宁家那私生子也是心力交瘁的。
好不容易可以在宁家有一席之地,结果孙浩静和孩子一起折了。
怨只怨,那私生子没有福气。
孙家的亲戚们暗地里都用‘私生子’这个外号来代指曲歌近。
殡仪馆里简单设了一个灵堂,前来祭奠的人,见到最多的就是曲歌近,他已停下所有工作,日夜都在灵堂里呆着,穿了一身黑西装,胸口别了一朵小白花,时而跪在蒲团上烧冥币,时而站在一旁,接待身份比较贵重的客人。
孙家在商界、政界有不少的关系网。
孙浩静的遗像放在灵堂的正中间,那张黑白照片看着曲歌近在她的灵堂里,结交达官显贵,随时都在为他自己的前途铺着路。
葬礼都能给他办成他自己的小型社交会。
算命先生结合孙浩静的八字,算出孙浩静不能停灵太久,在死后的第五天就是吉日,适合出殡火化下葬。
墓地是家族墓地,孙浩静的坟墓选在了她母亲的下方,那未能出世的小婴儿与她一起,葬在同一个xue位。
为了突出自己的沧桑、憔悴,曲歌近一直没有刮胡子,连脸一天都只洗一次,他以一脸胡渣邋遢的模样,抱着孙浩静的遗像出现在灵堂里,让那些亲戚外人们看见了,无不说起他的好,认为他是一个至纯至真的老实人。
孙父身体发虚,无法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在几个侄儿、侄女的陪伴下入场。
法师超度后,高僧念起祭言与长长的祷文,众人低头不语正默哀时,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一瘸一柺出现在灵堂里。
曲歌近认出了对方是谁,孙父也看见了对方。
他的到来,导致孙父情绪激动,大骂道:“你给我滚,滚!滚出这里!”
沈千里依然撑着拐杖前进,不听劝阻。
他穿了一身黑,头发和脸上都打理的干干净净,只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可以看得出他的悲伤。
安保人员去拦他,去抢他的拐杖,推攘着让他离开。
曲歌近当起了好人,叫那些安保人员住手,弯腰对孙父安抚道:“爸,你不要生气,就让他来送浩静最后一程吧,浩静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我们就让浩静走的安心些,相信他对于浩静的离开,和我们也是同样的悲伤。”
孙父没有说话,陷入沉思。
自孙浩静离去后,孙父时常会这样魂不守舍。
孙父不表态,曲歌近就做主,将遗像交到了旁边人的手里,来到了沈千里的身边,要去扶摔倒在地的沈千里站起来。
沈千里不领情,推开要来扶自己的曲歌近,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含泪瞪着曲歌近。
他不会忘记曲歌近犯下的恶行,堵他的nai茶店、陷害他、还将他送进了拘留所。
猫哭耗子假慈悲,一条大尾巴狼,搁这里装什么小白兔?
“沈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被推开的曲歌近捡起了地上的拐杖,递给了沈千里。
沈千里能推开曲歌近,但无法推开要依靠行走的拐杖,在那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沈千里接受了曲歌近递来的拐杖,撑着站了起来。
灵堂里的宾客在看见撑着拐杖,腿部残疾的沈千里后,已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窃窃私语诉说着,这就是孙浩静那相好的。
沈千里撑着拐杖,步子不稳,揪过曲歌近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