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旁边,别的护士都不敢进来。久
而久之,本来是专门委派照顾荆部长的林护士,变成了专门由老荆照顾的小林。
「嫂子,再过一个月你就能见着洪刚啦。」
「重官,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做……不值得……」
「蒋大哥说过,我的命局好,什么大灾大难都殃不着,什么大福大贵都捡的
到。等会出院了,杨团长会派车把你们娘两送到湖城,那里一出门就能见到鄱阳
湖,您肯定喜欢。」
「重官,我本来就应该跟着老蒋去的,你和老杨不该为我冒下这么大的风险
……」
「嫂子,您就是学问太高了,啥事都不往好处看!我估摸着啊,过不了几年,
蒋大哥的帽子就能摘了!到时候,您就回到省城,我还指望喝上您亲手煲的鸡汤
哩!」
「官儿,你以后找媳妇可咋办?」
哈哈……大嫂您甭操心,蒋大哥给我算过,以后我的媳妇名字里带木字,蒋
大哥算啥中啥,他说官儿以后能找着,那肯定就差不了!「蒋先生的那封遗信荆
重并未读过,他在信里告诉自己的幼妻:乱世将至,想要保全自己只能找一个已
金破木的勇士来依托。
以金破木就是「荆」,林清想要告诉眼前的以金破木的勇士:自己的姓氏里
就是带木的,从前的名字更是一口气带上了六个。可是一出口,却是:「那行,
嫂子以后帮你多留意着些!」
荆重哈哈称谢,起身就要去屋外抽烟,那一刻,林清感觉自己就像忽然被这
个男人带走了灵魂似的:「你别走!」
男人没回头:「嫂子还有事?」
「没……我,我想吃碗面。」
男人的语气轻松了下来:「好哩,银鱼肉丝的?」
「银鱼在省城不好找,只要是碗面就行。」
「得哩!您好好候着吧!」
面端来,上面飘着银鱼和肉丝,也许是太久未吃的缘故,林清只觉得那味道
和老蒋做的一丝不差。
1957年年底,康复的荆重出院了,怀里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个大儿子,身
后跟着一个捂着脸不敢见人的婆娘。
那个婆娘叫林清,她从指缝间打量着这个陌生残忍的世界,只觉得有那个男
人挡在身前,自己便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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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干嘛不名正言顺地把你娶过门?非得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还不给您名
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直芋问老太太,筱夕听了瞪大眼睛:「兜啥圈子?奶
奶,你怎么故事没跟我说全乎?」
老人家呵呵一笑:「林筠窈当年可是过街老鼠,老头要是娶我过门,当着亲
朋好友的面把盖头一摘,那场面就好看了。」
老太太冲直芋眨巴了一下眼睛,直芋立马按照剧本里写的张大了嘴巴:「谁
是林筠窈?奶,老头当年在你之前不会还娶过一个媳妇吧?」
「行啦,事情我给你们都说全乎啦,你们回去路上核对核对,当年那些破事
也就都清楚啦……」
筱夕不服:「奶奶,你还没说跟我一个富家小姐为啥会爱上一个乡下小伙儿
呢?」
「这事儿……我都告诉北瓜啦……」
直芋会意地接下台词:「奶,你光顾上跟我说当年老头和你风花雪月了,一
点没顾上说正事啊?当年那个蒋老头后来去哪了?还有老北瓜他不会真的是您当
年给老头戴的绿帽的吧?」
「行啦行啦,是时候上路啦,不然北路这一路回去又得超速……老大今天还
要送报纸过来,老太婆要去工作啦,你们有啥事都路上说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哟,诶哟!清点……老北瓜!筱夕啊!你大妈来啦!」
洪子的破电瓶车总算及时出现在了门口,直芋大妈坐在后座上一个劲地拧着
洪子腰上的肥肉。
「大伯!大妈!」
「筱夕啊!老北瓜忒不是东西!你们小夫妻来了,他这几天一直瞒着我!要
不是我昨天实在起了疑心,都……」
「跟你说了你还不得天天往这跑啊?你一个老古董,天天往年轻人身前凑,
人家怎么玩得开心?诶哟!你别捏!别在人前捏我……你这是给筱夕树立错误的
示范!」
直芋看着这个大妈虽然左手捏着老北瓜的肥肉毫不留情,可右手却挽在他的
臂弯里从没松开过,这倒是稀罕事。而且看这满面红光的样子,莫非是昨晚上被
老头托梦了?
「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