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让至这个地步,你就好心一点,到府里见他一面吧!」裴总管双手合十求着。
「我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少爷如此颓废……」
「我不能去。」面对裴总管的请求,花醉只是淡淡的摇头。「我和他的性子
和想法相差太多,我无法见死不救,他却把人命当不值钱的草芥。今天我救不了
千央,未来,我更救不了那些得罪他的人。」
裴总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少爷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么暴戾
无理,他这样的性子,全都大夫人和那些姨夫人们逼出来的。」
闻言,花醉不解的皱眉抬眸看着裴总管。
「少爷是是府里一名婢女所生,后来母凭子贵,成了府里第十位夫人,只是
十夫人是出身低贱的婢女,因此常被上头的几名夫人欺负,少爷五岁那年,大夫
人率同府里的姨夫人们至十夫人的房里,当时十夫人正在房里挑选布匹,夫人们
因嫉妒老爷总把最好的都留给十夫人,最后在一阵起哄之下,以绫缎逼十夫人上
吊……」
「后来,大夫人对外声称是十夫人因不甘被老爷羞辱,最后忍不住隐藏多年
的恨意,因而羞愤上吊自尽。当年,这一切全都被少爷看在眼底,可是他没有戳
破,因为当时他还太小,没有足够的能耐可以整倒夫人们。
「后来夫人们一不做二不休,总是想法子趁老爷外出时试图毒杀年幼的少爷,
省得少爷未来与她们争家产。醉丫头,你想,少爷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怎么可
能活得正常?」
裴总管说起那段陈年往事,不由得泪流满面。
「还记得当年少爷若喜欢哪只小狗、小猫,大夫人与姨夫人们就想尽办法弄
死它们;就连少爷最亲近的一名奶娘,也在半夜失去踪影,少爷后来干脆逼自己
心冷,对任何人都冷淡以对,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会带给他们不幸啊!」
花醉静静的听着裴总管述说,眼眶也跟着一热,她万万没想到总是趾高气昂
的裴胤祯,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童年。
「少爷不是天生冷血,他是被逼得不得冷酷无情。」裴总管望着眼眶微红的
她。「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所以为了保护裴府上下,为了保护你,他必须
把荆棘披在身上,因此常常伤害别人,偶尔也会伤害到你……但醉丫头,伤得最
重还是他啊,他身上全是芒刺,你以为他不痛吗?不,他是已经痛到骨髓里,多
年来都麻痹了。」
花醉默默的流泪,颤着唇道:「而我……补了他最后一刀吗?」
「醉丫头,你可以救少爷的!」裴总管激动的抓着她的双肩。「少爷若一崩
溃,裴府会垮的!」
花醉流下两行清泪,将裴总管的双手拉开。「裴总管,你把我想得太完美了,
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对裴胤祯而言,我什么都不是……」
「醉丫头……」
「裴总管,你请回吧。」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裴少爷的往
事,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撑过来的。」
「醉丫头……」
裴总管无奈的唤着她,却见她只是淡淡的和他道别,便唤来婢女将她扶回房
去。
「对少爷而言,你是无可取代的,所以他才想尽办法不让任何敌人靠近你!
只要你开口,少爷都做得到啊……像是千央,那丫头虽然被送往边关,但少爷其
实早就买通押送的衙役,只要到了边关就放走她,还是会还她自由,只是将她逐
出珍珠城,无法再回来伤害你啊!」
裴总管朝花醉的背后喊着,但她仍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走远。
他挫败的垂下双肩。
唉,少爷真的没救了吗?
自从将花醉赶出裴府,裴胤祯没有一天不后悔。
他太自以为是,以为花醉那个臭丫头会因为舍不得而留下,没想到她那么倔
强,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啊!全都走好了!」裴胤祯心情紊乱的吼着,双眼迷茫的眯起,一手拿
起酒壶猛往嘴里灌。
最好大家都走光,他看了就不会心烦!
他罐下一整壶烈酒,直到滴酒不剩,他才狠狠的将酒壶摔在地上,成了片片
碎陶。
最后,他不胜酒力的倒在桌上,呼噜呼噜的睡去。
这一个多月来,裴胤祯就是这样醉了便睡,醒了又醉,从没有完全清醒的一
刻。
至于服侍他的奴仆们都不敢吭一声,只能等待他叫唤,才敢进屋收拾。
可是这天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