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得回家了。”
方青宜一抬手,用透出沙哑的声音,婉拒了旁边Beta找他玩桌牌的邀请。
包厢里灯光迷离,他的神色在摇晃光斑里显得懒散倦怠,清雅的眉目里染上一层醉意,习惯性挺直的腰板因乏力而软软陷入靠垫。
坐在对面沙发的赵驰今晚滴酒未沾,因此他很清楚注意到,方青宜喝多了。
方青宜酒量不好——这一点,赵驰大学就知道了。那次,方青宜在一场派对里遭人整蛊,把一杯高度数白酒,误当白开水咕咚喝下。
他醉得看不清人、走不动路,斜靠在床头没办法起身。赵驰问了他好几次要不要紧,他才从怔忡中缓过一丝神,冲赵驰勾唇一笑,微挑的凤眼里泛动潋滟水光。
赵驰注视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
一般来说,男性和女性在十八岁之前,会完成Alpha、Beta或Omgea的第二次性分化。但是,方青宜始终没有动静,直到大四下学期,临近毕业之际,他的分化才姗姗来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青宜没有像他两个哥哥一样,分化为Alpha,而是成了Omega。
一个一点也不娇小、不柔媚的Omega。
即使醉意上头,方青宜依然没有任何醉后的不堪之态。他用比平常缓慢一些,但仍然十分得体的举止,收拢东西、穿上大衣,冲众人简略告辞。
赵驰站起身,走到方青宜面前。
“闻驭过来接你吗?”
方青宜微微眨动眼睛,似清醒又似迷糊地看了赵驰一眼。
“他没有时间。”
“我送你吧。”
“你?”方青宜挑眉,忽然笑了笑,“不用了。”
“可是这么晚……”
“没关系,我已经叫车了。”
见方青宜坚持,赵驰只好作罢。
方青宜大学读的法律,就职于一个很大的律师事务所。该事务所为赵驰的公司提供法律服务,已良好合作多年,最近为赵驰的公司赢得一场重要诉讼。赵驰兴奋地组了这个局,把为他们打官司的律师团队也请了过来。
不过事实上,赵驰想喊的只是方青宜。
方青宜成家后,每天下班就回家,极少再参加朋友的聚会。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方青宜是急着回去跟闻驭过两人世界,但熟悉方青宜的朋友,都知道他跟闻驭的关系,即使领了那张结婚证,依然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赵驰坐了几分钟,也穿上外套走出了包厢。
他原本只是想出来抽根烟,却没想到,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映入眼帘。
方青宜站在街边,双手拢在大衣口袋里,两只脚来回跺地,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夜深人静,会所位置偏僻,打车十分困难,软件上显示的排队人数,许久都没有下降。
赵驰走过去,“青宜,我送你吧。”
方青宜一顿,看向出现在他面前的赵驰。酒气翻涌,他实在很不舒服,沉默几秒,没有再拒绝。
一路上,赵驰专心开车,并没有打扰手扶额头,垂眸不语的方青宜。
因为他知道,方青宜不仅喝多了,而且心情也很不好。
准确说,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喝多。
半小时后,汽车停到方青宜家的铁门外。此处是一片别墅区,独门独栋,环境清幽。
方青宜拿了公文包,扶住车门,身形有些摇晃地抬腿下车。赵驰连忙从车头快步绕过来,一把扶住他,“我送你进去。”
“没关系……不用。”
方青宜挣开他,伸手在口袋里找了找,没有找到钥匙。他虚倚着墙,拉开公文包,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掏出钥匙按开铁门。
赵驰目送方青宜进了门。
他没有立刻驱车返回,而是往后靠住车,点燃一根烟,默然注视眼前的二层洋楼。
每一扇窗户,都黑漆漆的。
伴随方青宜回家,窗户才隔着纱帘亮出灯光。灯光从一楼逐渐延伸到二楼。
赵驰看眼手机,晚上十二点半。
十二点半了,闻驭还没有回家。
即使赵驰本身十分不喜闻驭,但他无法否认,作为一个优越顶级的Alpha,闻驭的确具备对Omega来说,难以抵抗、原始本能的吸引力。
一波一波的Omega甚至Beta,无论婚前还是婚后,总是浪花一样往闻驭身上拍打。
赵驰捏住香烟的指尖紧了紧。
但是,方青宜是不同的。
方青宜与那些骨头发软、一身媚态的Omega截然不同。他因为分化得比一般人晚,个头要比普通Omega高,宽肩瘦腰长腿,宛如T台走秀的模特。加之极好的学识与教养,使他不管置身多么噪杂的场合,都散发温文尔雅的贵气。
方青宜完全配得上他。
赵驰不知道这两年来,方青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