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驭没想到方青宜会提及段小恩。这么多年来,方青宜从未主动提及。
他记得那个夜晚。
那天,他回到家,邻居老爷子说小恩来找他,敲门没人应,便又走掉了。那段时间,他居住的区域连续出现针对未成年人的性侵事件,平民窟治安混乱,警察也敷衍塞则,凶手迟迟没抓到。他跑去段小恩家,发现段小恩不在,担心出事,挨街挨巷找人。在一个路灯坏掉、很难看清路的地方,隐约呼救声落进耳中,他只觉太阳xue被人抵着开了一枪,脑子一下子空白了,拔腿朝呼救传出的黑暗里冲去。
直到此刻,闻驭还能记起来,当他瞪着衣衫狼狈的方青宜,双手嵌进对方瘦削的肩膀时,那种强烈到浑身发抖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但他就是火冒三丈。他一言不发,脱掉自己外套甩给方青宜,转身往外走。青宜跟不上来,步子一瘸一拐。闻驭意识到他腿受了伤,卷起方青宜裤腿,借着月光检查他伤势。见只是脚踝扭伤,闻驭的心微微放下,但他仍然没说话,冷着一张脸,把方青宜背起来。
方青宜可能吓坏了,搂住闻驭的手很凉,指尖都在颤抖。
夜色寂静,闻驭背他离开巷子,往大路上走,想找辆出租车把方青宜送回家。
方青宜在他背后低低开口:“……带我去趟警察局。”
“什么?”
“我要报警,”方青宜浑身发抖,死死攥住闻驭衣领,“我看见那个人长相了。”
闻驭停下脚步,从喉咙里挤出沉闷的话语:“别报警了,你家太打眼,万一惹来记者,对你不好。”
“犯人被你打伤,跑不远,肯定还在附近!”方青宜声调突然大了几分,“不抓到他,他还会在作案,这次是我,下次就是别人!”
方青宜说话时,心脏跳得很快,隔着胸腔震动闻驭背脊。闻驭没有回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拐一条路,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后来,方家的管家和方青宜母亲一道赶到派出所。方母一见闻驭,脸拉得老长,劈头盖脸就问,是不是因为闻驭,方青宜才遇到危险。换做以往,闻驭断不会忍下这种侮辱,但是那天,他心不在焉,甚至懒得反驳。
他目睹方青宜跟随方母上了车,车门关闭,汽车扬长而去。
他独自往回走,经过段小恩家,发现窗户亮着灯。他敲敲门,房门很快被段小恩打开。闻驭站了门口愣了愣,问段小恩之前有没有找过他?段小恩疑惑摇头。闻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去他家的人是方青宜,隔壁老爷子年纪大、老花眼,大概看到是个少年,就误以为是小恩。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问,方青宜为何要去他家了。
他也没能问方青宜,你可以为了抓到犯人,勇敢报警,为什么当我被你的哥哥欺辱时,你选择了旁观?
当时没能问出口的问题,伴随时间推移,丧失了问出口的机会。
闻驭把思绪从记忆深处扯回,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方青宜细细颤抖的后背上。
“我最开始是在找小恩,但我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遇到危险的人是你。”
方青宜耸起肩膀,闷闷笑了一声,把脸庞仰起来,眼眶发红地看着闻驭:
“人生很奇怪,对不对?那一天的你和我,十七岁的你和十五岁的我,绝对不会想到,十年后,结婚的居然是我们两个。”
闻驭神色一静,因为方青宜的表情,话语,还有方青宜紧靠自己,显出脆弱、迷惘的姿态。他心底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令他难以呼吸。
他注视方青宜,沉默半晌,应道:“是。”
方青宜不再说话,低下头,用自己的唇,擦过闻驭下巴。
闻驭没有动。
方青宜不熟练地吻着,手指探进闻驭衬衣,将他的衣领扯松。闻驭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身子往外推了推,呼吸不稳,嗓音也很哑地说:“方青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Alpha,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方青宜扯扯嘴角,“我是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
“那我们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讨论这个话题,”闻驭手指插进方青宜发丝,迫使两人目光相对,“你今天和我做了,以后也得和我做,我不会再允许你为了逃避性行为,一次又一次打抑制剂,明不明白?”
方青宜看着闻驭——闻驭的瞳孔漆黑,像浸满夜色的潭水。他看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
闻驭与他对视几秒,伸手一揽,把方青宜抱到自己腿上。隔着裤子,跨间之物很硬地顶住了方青宜。
方青宜喉咙一紧,莫名的口干舌燥,不及反应,闻驭站起来,抱着他往卧室走去,方青宜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闻驭脖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闻驭把他放倒在床上,准备脱去他的睡衣,方青宜揪住他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发狠地说:“我不会再打抑制剂,相对的,你也不可以再找其他人。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