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屿说两天后会回来,孟好就在破旧的小旅馆呆了两天,期间蒋怡有给他发过消息,问他怎么样,他也耐心回复了,说自己不要紧不用担心,对于别人的关心,孟好总是会小心谨慎地放在心里,善意对于他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蒋怡问他还会不会回去上班,当时他捧着手机愣了很久,最终回复不去了。他要怎么去呢?发生这种事,他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孟允早晚会知道的,所以倒也没有很害怕了,只是心底到底是遗憾的,做了这么久的工作说没就没了。
孟好在两天后退了房,顶着烈日回了家,坐地铁的时候,乘客稍微靠近他都会皱眉屏息离他远点,他两天都没有换过衣服,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些难闻,人们脸上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面对这种情况,孟好连座位都不敢坐,只敢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孤零零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家的路变得漫长,孟好的心燃起短暂的欢愉,不知道徐闻屿有没有回家,耳朵上的助听器已经只能听到非常轻微的响声了,孟好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到站情况,怕坐过站,眼睛眨都不眨。下站以后孟好就直奔家里,带着自己都无法形容的雀跃心思,可是面对仍然紧闭的大门时,孟好眼底写满了失落。
原来徐闻屿还没回来,可能是自己回来的太早了。他默默嘲笑了自己一声,也太着急了,闻屿是去工作出差的,又不是去玩,哪是说回来就回来的。他不敢给徐闻屿发消息,怕打扰他,又担心万一他今天不回来怎么办,想来想去,决定等等,等到晚点,要是徐闻屿不回来那他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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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徐闻屿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他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白衬衫,只是没打领带,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袖口依旧挽了上去,他一边看手机一边往电梯口走,等电梯的间隙重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山根,出差的这几天很累,打算一会儿到家就洗个澡睡了,突然想到了孟好,那天不小心摁错了,把电话打到了那个聋子那儿,结果那人竟然回过来了,起了玩心问他想不想自己,还真傻不拉几地说想。
徐闻屿觉得真没见过比孟好更笨更傻的人了,真把自己当对象了?
就他这样的,不被骗就怪了。
徐闻屿走出电梯,径直到家门口,感应灯应声响起,徐闻屿一眼就看见了蹲坐在门边上的人影,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缩成一团的身子被光影罩着显得更小了,头埋着,穿着略微泛黄的老旧衬衫,乌黑的头发有几缕搭在白嫩的后颈上,还有一只冒出来的耳朵尖。
徐闻屿皱了皱眉,越看越熟悉,走到人面前,“孟好?”
孟好没反应,徐闻屿喂了一声,然后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孟好的小腿,“喂!”
孟好被踢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脸就看到了徐闻屿,眼里的惊喜像是要溢出来,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用唇语轻轻喊了徐闻屿的名字,“闻屿……”
“你蹲这干嘛?”
孟好呆愣愣的,听不清徐闻屿说的什么,着急起来,“啊……”
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有多干涩和嘶哑,只是喉咙干痛,瞬间就让他闭上了嘴。
徐闻屿用指纹解了锁,回过头,“你怎么了?”
孟好仍旧不回答,跟在徐闻屿后面进了门。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徐闻屿捏了捏鼻子,“几天没洗澡了吗?”
孟好的眼睛很红,徐闻屿才注意到,黝黑的瞳仁边上都是血丝,眼底都泛着乌青,“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门口不进来?”
“啊……我……”声音很小很小,徐闻屿几乎是听不见,可孟好说不话出来,他的耳朵感知不到,又怕说太大声吓到徐闻屿,整个人无措不安,呼吸都急促起来。
徐闻屿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孟好忍不住想哭,看见徐闻屿的嘴唇在动,却又看不清在说什么,孟好快着急死了,手都在乱晃。
徐闻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问,“你听不见?”
孟好把泪擦了,太过用力而把脸揉红了,他朝徐闻屿笑了笑,随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摇头。徐闻屿没说话,孟好舔着嘴唇,低着头尴尬地离开了。
他的手机没有电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他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衣服去浴室,他难得地泡了个澡,想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越泡越觉得热,浑身都热,眼睛最热,他把眼泪混着洗澡水一起擦了,最后起身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才回了房,头发只是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还有着shi答答的水汽,他关了灯就往被子里钻,强迫自己睡着,可是怎么都很清醒,入睡很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的助听器。
坏了,听不见了。
孟好把被子搂紧了,可没多会儿,腰就被人从后面给搂住了,熟悉的味道传进鼻腔,房间这么黑他也知道是谁,徐闻屿抱得紧,就像他抱被子那么紧,孟好揪住被子一角遮过脸,没多久儿那一块地方就shi了,俩人都没有说话,孟好想转过身,徐闻屿就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