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沏有个弟弟,小他三岁,性格叛逆。
作为名门世家,云沏自幼学君子六艺,识大体。
云骁不喜教条管束,常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也导致他常常受罚,罚抄书跪祠堂已经是家常便饭。
云沏心疼弟弟,又不甚理解云骁的想法,苦口婆心到最后也只剩一句:“你又何必?”
“更深露重,兄长体弱,回去吧。”云沏是母亲头胎,怀上时且不知,忙于四处奔波,伤了胎儿。
“阿丸……”云沏欲言又止,对上弟弟野性难驯神色,只能作罢。
云骁抬起头看着兄长清瘦单薄的背影,去得方向是主屋,连忙开口道:“古溪的樱花正盛,你不是想去看吗?那花娇贵,花期短。”
云沏一怔。
他总心疼弟弟受罚,每每向父母求情,一次两次也就作罢,三到四次,惹得父母不虞,便禁他足。
这次云骁在春日宴上和滇南王世子起冲突将人摁在池中不愿让其上岸。
私下也就算了,却被数人撞见,让本家遭了笑话,面上无光。
若是去求情,只怕他这一月都别想出院子一步。
“你与那世子虽不是好友,却也是打马球蹴鞠的玩伴,怎的会突然这般凶?”云沏了解弟弟,云骁绝非无厘头将人打成如此狼狈。
云骁见他又返回跪在自己身侧,登时恼了:“云沏!你能不能收收你那多管闲事的样子,我让你回去你听不懂?”
面对弟弟突然的暴躁,云沏猝不及防,无措地看着云骁,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云骁见他还不起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更加暴躁。
深吸口气,想把话说难听让人走。
一旁的云沏却先开口:“并非多管闲事,阿弟的事情怎么能说闲事?”
“……”
“阿岚,宫里来传话。”云父位居首座,在下人布菜时同云沏道。
云家位居京都名仕之首,作为云家主家长子,云沏早早被圣上安排做太子伴读。
前些日子太子随皇后去罗汉寺祈福避暑,今日才回宫。
“孩儿晓得。”云沏应声,目光在身旁的空位滑过,眸光黯淡。
云骁受了重罚,在祠堂思过抄书半月,用饭也只能在祠堂。
“阿爹,阿弟他……”
“犯错就该受罚,你若想替他求情,就拿出自己的成绩。”云父严厉道。
云沏尚且年幼,还未考取功名,受家族荫蔽才得万岁赏识。
若离了这些,他不过一垂髫小儿。
云父位极人臣,弱冠年纪连中三元得先帝赏识与太子即当今圣上身边做事。
如今,云沏该走的不过是与父亲相同的路子。
“阿岚,莫要胡闹让你父亲为难。”云夫人给儿子夹块排骨,柔声警告。
云沏只能作罢,郁郁用完午膳收拾进宫去和好友太子见面。
他虽年幼,只是早早跟在太子身边见过宫里太多腌臜,亦读着圣贤书。
晓得这不仅仅是做错事当罚,更是云骁所作所为冒犯到滇南王,更是让云家诸位名仕雅君失了面子。
父亲所做,即是惩罚,亦是给诸位看,让他们不好拿小儿打闹再说事。
“云沏,你频频走神在想些什么?”太子困惑,叫了云沏的大名。
云沏回神,歉然一笑,“思及家中阿弟而已。”
太子虽在外,却也听说云骁的“英勇事迹”,“做错事当罚,你还心疼不成?溺爱弟弟可没好事。”
圣上与皇后鹣鲽情深,旁了也就两位妃子,所出除了太子只有两位公主。
云沏摇头,他不觉得云骁能无故闹事,且将人摁在池子里泡水这种行径太过恶劣,定是大动肝火了。
“快别想你那调皮捣蛋的阿弟了,孤离开这些时日,太傅布置的功课都摞成山了,你可是孤未来的左膀右臂,得帮孤。”太子面对案上竹简书卷哀嚎连连。
云沏见他如此,不由轻笑。
太子出去便是储君,要学的东西很多。
是以年少老成,如今面对作业有孩子一面,实属难得。
云沏在宫里呆了半月才得以回家。
实在是太子出去放松几日落下的功课太多,每日又添新,好不容易才赶完。
以往,云沏也只是在宫中呆到太傅沐休便也回家同家人团聚。
只是,今日有些许不同。
往常归家,云骁常到大门等待,见他便欣喜不已。
又或者蹲在门后,待他进门吓他。
一路走到主屋同父母请安,都未见云骁。
“阿弟还未被放出来吗?”云沏低声问起nai娘。
nai娘面露难色。
“阿丸太过调皮,气走夫子无数,你父亲将他送去终南山去了。”云夫人执丝帕给云沏擦拭额角的汗,低声同他解释。
终南山有位归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