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繁街是全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街边的摊位一个挤一个,叫卖声、呼喝声层出不穷。与这条街形成反差的是京城最北的一条街,人少路窄,就连之前在这条街开的店也都渐渐关门,甚至后来大家都慢慢忘记了它原本的名字,只管叫它“后街”。
后街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宅子外面柳树歪歪扭扭的矗立着,正值冬天显不出什么,若是盛夏必定是一幅粉墙环绕,绿柳周垂的美景。
这是书阁侍读曹琴的私邸,曹琴总是早上卯时就上朝任职,晚上天黑才回来,平日里大门总是掩着,周边的百姓对于宅子里的事也都不知。
宅子内曹琴正在廊前逗着刚得来的喜鹊,陪在身边的妩媚娇柔美男正是她的正夫——吏部郎中的庶子,池鲲。
曹琴心里愉悦,往笼中扔了一把鸟食,笼里的喜鹊见了吃食乖乖地低下头啄食。池鲲见状也忍不住摸了摸喜鹊那低下去的小小头,心里虽高兴,但还是有些怨艾地说道:“幸得你今日有空,还能逗逗这喜鹊。不然这可怜的喜鹊可能到死也见不着你一面。”
曹琴瞧出了池鲲的怨气,赔笑道:“我这也是为你我某个好出路,等大事成了,我便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池鲲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怨气想要发泄一通罢了,便又撅撅嘴道:“你为她那样拼命,事成之后,她可不见得会分你一碗羹。”
曹琴深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也是不得不为之啊。我家世不如人,又只是个正六品的官职,如何才能高升。”
她转过身,眼神望向天空,声音有些沧桑:“吏部尚书与穆丞相暗自勾结,这几年下来朝堂之上还剩多少人不是他们的了?可怜我空有满腹才华,却一直不为所用。我不是什么贞洁清高的人,为了谋生,我只能甘心称为穆丞相手里的一枚棋子。”
池鲲抚了抚曹琴的脊背,宽慰道:“我知道你有志向,我只是不想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曹琴深呼吸了口气,转而笑道:“不谈这个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池鲲问道:“什么好消息?”
曹琴一脸笑意,轻柔地摸了摸池鲲滑嫩的脸颊:“吏部尚书白柔,穆丞相不打算留她了,到时候你娘十有八九就会升任吏部尚书了。”
池鲲并没有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只是问道:“穆丞相不打算留白尚书是什么意思?”
曹琴解释道:“白尚书心思蠢笨,处事又不懂得变通。之前穆丞相用她不过是因为她哥哥是先帝的贵君,能在先帝面前说得上话。现在陛下当政,白家的势力又大不如前,穆丞相还留着她做什么?”
池鲲眉头微皱,略微担心道:“穆丞相既能这样待白尚书,终有一日也会如此待你。你还是不要.....”
曹琴浅笑道:“你说的这些,我自是知道。现如今穆丞相打算揭发当今陛下是冒名顶替,若败,这便是杀头的大罪,若成,我知道其中的所有,穆丞相也未免不会为了封口而置我于死地。”
曹琴不缓不慢地说着,倒是池鲲越听越急:“那你怎么还替她做事?早知道左右都是死,为何还要淌这趟浑水?”
曹琴握住池鲲的手,柔声宽慰道:“鲲儿宽心,我早已暗自联系过长邱王了。”
“长邱王?这关长邱王什么事?”池鲲不解。
曹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说,若真揭发了当今陛下真是冒名顶替,那接下来该如何?”
池鲲不假思索道:“自是去找真正陛下的下落。”
曹琴微微浅笑,继续问:“那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池鲲皱皱眉:“陛下如今又无所出,也无姐妹兄弟。那便是....凤后暂管朝政。”
曹琴又问道:“那若没有凤后呢?”
“没有凤后?!”池鲲大惊,完全没有了头绪,“那.....”
曹琴看着池鲲紧皱眉头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那软软的脸蛋:“那便是朝中有位高权重的人暂管。若说满朝称得上位高权重的,除了穆丞相,那便就是曾经和先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长邱王了吧。”
池鲲恍然大悟:“所以长邱王同意把长邱世子送来,其实是怕穆丞相近水楼台先得月?”
曹琴欣慰地点点头,宠溺地刮了一下曹琴的鼻子:“若此事真成,虽穆丞相和长邱王都是满朝大臣的心中所选,可长邱王远在天边,等她赶到京城,朝堂早就为穆丞相所有了。但若长邱世子在京城,前面的顾虑便统统不复存在。长邱王又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加之长邱世子又是陛下亲封的世子,到那时二者比较起来,穆丞相未必能赢得过长邱王。”
池鲲边听边点头:“而且揭发陛下的事实在危险,挑起的又是穆丞相,那这件事是成是败,于穆丞相来说都是害大于利啊。”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曹琴搂过池鲲,缓缓向屋内走去,“况且穆丞相也没有傻到自己去揭发此事的地步。不是她亲自揭发,即便此事未成,陛下也不能定她的罪。只不过长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