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睡了半日,醒来发现傅锦脸色比我这半夜发烧的人还憔悴。
撑眸瞥他一眼,我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不过烧晕昏睡半宿,摆脸色给谁看呢,不知道咳、咳咳、还以为你给我奔丧......”
傅锦绞了块shi凉帕子丢我脸上,冷声,“闭嘴!”
我闭眼喘着热气笑。
傅锦坐床边,拿着帕子一点一点从额头擦到下巴,“想找事尽管说,别折腾自己身子骨。”
呵,狗东西尽会甩锅。
我蹭了蹭他指尖凉意,忽生反骨随口瞎扯,“是是是,是我躺凉亭里勾引你,傅小侯爷最是自爱。”
傅锦指尖一顿,似想到什么,沉默许久却没开口。
我自然知道他在在意什么,无非就是那枚没送出去的树叶传书,可传书已毁,并赔一夜荒唐,还想怎样?
闭着眼睛,我昏沉觉得两颊烫得厉害。
傅锦叫人进来施药布针,好一番折腾后,终于清净了下来。
我迷迷糊糊又想睡去,傅锦坐在床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我们回去在院子里栽棵桂花树......”
我瞥他一眼,头脑发晕,“好好的种什么桂花?”
傅锦没有解释,手掌覆在我额角轻轻摩挲。
凉凉的,很舒服,
我贪凉挨着他晕乎乎蹭了蹭。
傅锦似乎僵了下,我陷入昏睡记不清了。
·
后来我才知道,那夜我烧晕昏睡了整整两日。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京中党羽相争太子给三皇子挖了好大一个坑......
那几日,傅锦陪着我在别院里,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璀璨烟火。
深深庭院隔绝了外面的满朝风雨,听说傅小侯爷要来小住,管家特意让人里里外外打理装饰了番,亭台楼阁,阶柳庭花,就连偏院月亮门上的爬藤都细细修剪了番。
夜幕下漫天烟火里,管家将准备地小玩意儿让人统统摆出来,恭敬笑着来请傅小侯爷移步西厢庭院,他说,“上元节刚过,府里还余着些花灯炮竹,小侯爷好不容易来别院一趟,可要好好体验下我们这边的上元节气氛。”
傅锦坐书房里捏着书蹙了下眉,想是有些嫌烦。
老管家眼眸一弯,甚会审时度势,紧接着转头乐呵呵道,“小少爷大病初愈,在屋子里闷这么久想必也无趣得紧,不如趁着夜色一起出去透透气,对身子也好。”
我正趴在软榻窗前看烟火,闻言仰着的头颅一滞,斜眸有些好笑的睥了他一眼。
能当上侯府总管掌控这一座别院,果然是有些狐狸城府在身上的。
“你想去看看?”傅锦眼神瞥过来。
我扯了扯嘴角,“不想。”
“不想趴窗边那么久?”
傅锦放下书起身拂了拂衣角,让丫鬟去拿了件披风回来,扭头对老管家淡漠道,“带路。”
老管家满脸慈爱,躬身一笑,“殿下,且随我来。”
我:“......”
拢着披风走在曲曲折折庭院游廊,老管家挑着盏灯,瘦金体绫绢裹着六根竹骨铸成长棱形,风雅而又隽秀,昏暗烛光透过瘦挺字体笔锋处透出来,撇捺如鹤,竖折如竹,着实一幅好字。
珠玉在前,西厢里其他花灯顿时都失了些颜色。
踏下游廊走过布满爬藤的月亮门时,傅锦在黑暗中握住了我手,仰头看他,他站在夜色中月亮门下头也没回,只是淡漠声音轻轻飘散在夜风中,“夜深路滑,不要跌倒了。”
我站在漆黑庭院里单手拢着披风,敛眸抿了抿唇,没有挣开。
老管家将整个上元街道都搬进了西厢庭院里。
盈盈灯笼坠成灯墙,林林总总地随着各类摆摊蜿蜒曲折绕向远方,烟火一颗一颗在夜空炸开,年纪小的丫鬟们三三两两相携跑过小摊,举着串糖葫芦去试戴青面獠牙面具,嘻声笑语,玩的正欢。
老管家慈爱笑道,“殿下勿怪,这样才有点气氛。”
傅锦对赏灯游街没什么兴趣,全凭老管家一腔热血撑着,提着灯口若悬河讲了大半天。
“当初王妃与侯爷怄气,带着丫鬟前来别院小住,恰逢上元佳节刚过,侯爷便让人寻了这些玩意儿来摆弄,还特意请了杂耍师傅跟戏班子,穿廊游街,好不热闹。后来侯爷与王妃和好离开,这习俗也就保留了下来,府里小丫鬟们可都盼着这几天,上元节府外逛一天,隔几日府内再玩一宿,甚是高兴。”
傅锦面无波澜的听着,眸底神色却愈来愈冷。
老管家浑然不觉,笑了笑有些感慨道,“自侯爷去后,王妃倒是许久没来别院了......”
傅锦停下来,浑身冷意凌然。
老管家愣了下,有些疑惑迟疑道,“殿下......”
傅锦看着喧腾繁华的园内上元街景,握在我腕骨的指腹贴着皮肤轻轻擦过,不紧不慢道,“太吵了。”
老管家恍悟将旁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