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城中乱。”陶玉儿上下打量她一眼,“看你小姑娘孤身一人,若是遇到坏人也无人相帮,不如与我们同行吧。”
“真的啊?”岳大刀闻言眼中先是一喜,后又道,“可我只想找相公,不想掺和别的事情,我一定要在今年成亲的。”
“我也不想凑这城中的热闹。”陶玉儿道,“只想找儿子,找到儿子,我就会走。”
“那也成。”岳大刀干脆道,“多谢了。”
陶玉儿笑笑,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小巷。
踩过铺着青石板的小路,萧澜跟随冥月墓的弟子,来到城中一处破落的老旧宅院外,连大门也只挂了半扇,摇摇欲坠,窗户上亦是蛛网遍布。
“少主人。”弟子侧身,“姑姑就在屋里。”
萧澜微微点头,伸手推开木门。
屋内灰暗一片,只在窗户中泄进几束阳光,细小的灰尘飞舞着落在陈旧家具上,像是已被封存多年。
一名白发老妪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沟壑遍布,手如枯骨。旁边站了几名冥月墓的弟子,黑蜘蛛也在其中,见到萧澜进门,纷纷躬身行礼:“参见少主人。”
萧澜道:“姑姑。”
“可算是来见我了。”鬼姑姑深深叹了口气,“还当你心野了,不愿回来了。”
萧澜道:“昨晚伤了姑姑的人,实属逼不得已,今日澜儿是来谢罪的。”
“什么叫我的人?”鬼姑姑摇头,“那是冥月墓的人,也是你的人。”
萧澜道:“姑姑说的是。”
“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何要派你出墓?”鬼姑姑又问。
萧澜答:“杀了陆明玉,夺回红莲盏。”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鬼姑姑继续问,声音嘶哑,倒是听不出多少怒意,反而有些沧桑与失望。
萧澜道:“当年伏魂岭惨案,当真是他所为吗?”
“你亲眼所见,现在却来问我?”鬼姑姑站起来,上前握过他的乌金鞭梢,“这又是何物?”
“我的确见他满身沾血站在墓xue中,却未亲眼见他杀人。”萧澜将那玉坠抽回手中,“一个不值钱的小物件,带着好玩,姑姑见笑了。”
“所以呢,你现在想做什么?”鬼姑姑抬头看他。
萧澜道:“我想弄清所有的真相。”
“真相?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真相。”鬼姑姑拍拍他的胸口,“你年轻不懂事,鲁莽冲动这一回,姑姑不怪你。”
萧澜低头:“是。”
“至于萧家老宅,”鬼姑姑叹道,“想来你也已经见过翡灵了。”
萧澜顿了顿:“姑姑节哀。”
“我哀也无济于事。”鬼姑姑让他扶着自己,缓缓回到椅边坐下,“那丫头命薄,我看出来了。当初你娘哄我说你爹带着翡灵远走高飞去了海外仙山,我还挺高兴,觉得逃离了这尘世,或者就能打破命数,却没料到,真相竟会是这样。”
萧澜并未言语,这当口他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妥。
“上一辈的事情,怨不得你。”鬼姑姑拍拍他的手,“我做事会有分寸,不必忧虑。”
萧澜道:“多谢姑姑。”
鬼姑姑又道:“说说看,这洄霜城内最近状况如何?”
萧澜道:“这城里聚集了几十个江湖门派,都曾与姑姑一样,收到过一封书信,说冥月墓消失的红莲盏即将在李府重现。最近无端又兴起一阵新的流言,说琼岛鹰爪帮才是真正知道红莲盏下落的人,就在各门派都躁动不安时,鹰爪帮留在城中的两名弟子却偏偏失踪了。”
“去了哪里?”鬼姑姑问。
萧澜道:“不知,不过其余江湖门派都说李银必然知道内幕,一天前已攻占了李府,此时怕正在逼问。”
鬼姑姑摇头:“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萧澜问:“姑姑来洄霜城,也是为了红莲盏与陆明玉?”
“这只是其一,”鬼姑姑道,“其二是为了你。”
萧澜道:“我?”
“不必骗我,你定然已见过你娘了,我知道她的脾气。”鬼姑姑道,“可我不会让她将你带走。”
萧澜心下空了瞬间,面色却未变。
“因为陶玉儿不配有你这个儿子。”鬼姑姑递给他一杯茶,“当年她将你丢在冥月墓中,自己却一走了之,这么久来不闻不问,现在你长大了,出息了,她又想来捡现成的便宜,世间哪有这样的娘亲?”
萧澜接过茶盏,沉默不语。
“与翡灵无关,那是我与你娘之间的恩怨。”鬼姑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你娘心里,红莲盏怕是比你更加重要,若是不信,这话你先记着,将来自会见分晓。”
萧澜道:“是。”
“至于陆明玉,陆明玉啊……”鬼姑姑长长的指甲扣着桌子,“他却必须死。”
“为何?”萧澜问。
“因为若他不死,你就得死。”鬼姑姑声音陡然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