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从四面八方贪婪地围上来。
没有了镜花阵,没有了Jing妙的墓道机关,单凭冥月墓中的弟子,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在墓xue毁灭之前,将里头的宝藏与秘笈先找到,才能实现自己毕生的心愿,建立起新的教派,令中原武林闻风丧胆。
她一生做事谨慎,几乎是步步为营,只出过屈指可数几次乱子。一是海碧,二是翡灵,三便是萧澜。讽刺的是,这些都曾是她最看重,最疼爱的人,可也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了背叛与离开。
心中有再多怒火与不甘,海碧与翡灵都早已不在身边,唯有一个萧澜,这回她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永远将人留下。
萧澜问:“姑姑又想故技重施,将我的记忆全部拿走吗?”
“你将来会感谢我,感谢我今天替你做出的所有决定。”鬼姑姑道。
萧澜头靠在铁栏上:“此番我回来,原是想和姑姑好好讲道理的,却没想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想和我讲道理,还是想查明陆明玉究竟中了什么蛊,好回去替他解毒?”鬼姑姑问。
萧澜在黑暗中笑了笑,没说话。
“你明知道这次回来会有危险,可最终还是来了。”鬼姑姑道,“如此一说,我倒是该感谢陆明玉,能将你骗的团团转,眼看着前头是荆棘陷阱,还能闭起眼睛往里跳,省了我不少事情。”
“现在我被困于此,或许顶多再有个三五天,便会记忆全失。”萧澜道,“死也死个明白,姑姑总该告诉我,合欢情蛊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姑姑不会再听信你任何话了。”鬼姑姑将手伸进铁栏,用冰冷粗糙的手背缓缓滑过他的脸颊,“哪怕是在记忆全失的最后一刻,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死心吧。”
萧澜侧首躲过她。
鬼姑姑在一片寂静中看了他许久,方才将手抽回来。
三枚银针自墙内弹出,飞射入萧澜的脖颈。
寒冷而又锐利,吞噬掉所有意识,只余下永恒的黑暗。
鬼姑姑起身出了暗室,守卫再度鱼贯而入,将昏迷的萧澜团团围住。
阿魂在外头焦虑万分,又不敢打探消息,只在大殿中团团转。
空空妙手倒是不紧不慢,一直闭目靠在一根大梁上,看似在惬意养神。
“老,老前辈。”阿魂实在忍不住,在下头低声唤他。
空空妙手被叫得心烦,孙儿跟着自己纵横墓xue的春秋大梦被吵醒,满心都是火,睁开眼睛粗声粗气道:“有事?”
“老前辈不去想办法看看吗?”阿魂道,“少主人被关在铁笼子里,惨得很。”
空空妙手摇头:“这算哪门子的惨。”
“那还有姑姑呢,姑姑平日里再生气,也不会这么责罚少主人,这回定然是气急了。”阿魂又道,“她去找了许多次药师,药师不是好人的。”说到这里,声音更小了几分,生怕会被旁人听到,“老前辈就不担心少主人吗?”
“只管放宽心。”空空妙手重新闭上眼睛,“我比你更担心他。”
阿魂站在下头,还在眼巴巴等下一句,至少能将计划说一说。空空妙手却已经重新睡了过去,他只有在心里狠狠一跺脚,继续在大殿里头背着手转圈,心乱如麻。
与此同时,日月山庄。
陆追泡在药浴的大桶里,shi发贴在肩头,脸颊红润而又健康。
阿六在外头敲敲门,然后便端着一碗新的药汤进来,替他加进了浴水中。
温度升高些许,浸进骨头缝里,更舒服了三分。
陆追几乎连眼睛也不愿睁开。
阿六端着小马扎坐在他身边,盯着看了一会,道:“爹。”
陆追道:“嗯?”
“我发现这叶谷主挺神的。”阿六道,“爹的脸色比起在那青苍山时,不知要好上多少。”
陆追笑笑:“江湖第一的神医,岂是浪的虚名。”
“这日月山庄真是个好地方。”阿六高兴道,“爹还是多住一阵吧。”
“这是别人家,沈庄主又不肯收银子,哪能一直厚着脸皮住下去。
陆追敲敲他的脑袋,“我们是来治病的,治得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治病哪能差不多,那得全治好才成。”阿六道,“我今日去帮着厨房劈了满满一房柴火,还将石磨给修好了,往后天天干活,也不算白吃白住。”
陆追“噗嗤”一声笑出来:“岳姑娘呢?”
“睡了。”阿六道,“她也想来看爹的,可后来听谷主说这药浴要泡一个多时辰,就改成明早来了。”
陆追问:“何时能成亲?”
阿六拍胸道:“现在就能。”
“想得美。”陆追好笑,“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多少人等着要,你未说媒未下聘,这么就想带着跑?”
阿六嘿嘿道:“我乱说的。我问过岳姑娘了,她说要等这一切风平浪静后,再让我上门提亲,喜事也要